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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梁韫的确心头一紧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就知道仇怀溪不可能不为她安排退路,他连临行前都明白告诉过她不必为他守寡,在清河县仔细筹谋时,又怎会没有告诉陆夫人?
nbsp;nbsp;nbsp;nbsp;可陆夫人却什么都没有和她说起,多半不打算放她出府……
nbsp;nbsp;nbsp;nbsp;要是没有仇彦青,梁韫一辈子困守在这里也没有怨言,可现在是仇家不仁,就不能怪她不义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望园,她是一定要离开的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梁韫缓缓看向仇彦青,深知他是仇府里唯一能帮自己的人,若自己能尽心尽力扶持这位夫弟,便可以越过陆夫人,和他谈拢条件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但如今他们不过只是陌生人,他又怎会放着母亲的教诲不听,来听长嫂的?
nbsp;nbsp;nbsp;nbsp;她得成为他在这个宅子里最信任的人…远胜过陆夫人……
nbsp;nbsp;nbsp;nbsp;仇彦青见她额角微汗,手一个劲攥着衣裙,显见是心里有事,“嫂嫂?你怎么了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梁韫倏忽抬眼,不巧四目相对,只好捧起茶盏啜饮,“没什么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这二人眼下“各怀鬼胎”
,却又歪打正着,都寻摸着机会接近彼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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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翌日晌午,堂屋里明亮宽敞,灯笼穗子随风晃动,望出去就是满树金黄。
几个姨娘听说大少爷身体大好了,全都争先恐后来到述香居看望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听说大少爷遇着神医,一去半年,回来能走能站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这十多年的病根真能药到病除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等人出来看过就知道了,看看太太口中的神医是不是浪得虚名。
哎!
昭哥儿,把脚放下,吊儿郎当的,成何体统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说着话的这三位便是老爷生前娶的姨太太,自从老爷去世,家里从来是太太说了算。
以往大少爷身体不便,在家不声不响,只过问造船厂的事务,如今病愈,这家里就又多了个掌权人,将来大房定然就全听他的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门厅里说话声不绝于耳,与身侧男人站得太近,梁韫不得不以团扇掩面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轻声道:“穿红衫声调高的是高姨娘,她身边的是你的弟弟,昭哥儿。
黄衫的是林姨娘,和太太关系近,有一双儿女,这时候应当在学堂。
门边坐着的是小钰姨娘,她怀里吃果子的是细姐儿,你的小妹妹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仇彦青透过密密层层的窗棂,见到了这三位姨娘,也在心中将她们对上了号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是说还有一位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你说李红香?”
梁韫摇摇头,“李红香是行院出身,老爷娶她进门时没过礼,素日懒散,太太不喜欢她,她也不来自讨没趣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身侧人没有回话,梁韫看向他,见他也正用那双生动明亮的眼睛望着自己,她向下挪开眼去,不设防又撞见窗棂将阳光撕碎,点缀在他胸膛天青色的竹纹刺绣上,别样蓬勃张扬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衣裳是亡夫的,印象里这片翠竹总是空瘪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梁韫从未近距离打量过陌生男人的身材,眼神闪躲得太过明显,仇彦青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局促,他道:“嫂嫂,我会尽力而为,但要是不小心说错了话,还望你不要怪我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梁韫微微一怔,放缓声调,“近两年她们几乎没见过你哥哥,你不必担心,出去后少说话就是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请嫂嫂搭着我的胳膊吧。
大病初愈,总要有人搀扶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大抵是仇彦青太过坦荡,梁韫目光仅在他抬起的臂弯短暂停留,就连忙轻挽住他,一并走了出去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手底下沁凉的衣料会蜇人,梁韫勉力面带微笑,生怕被瞧出破绽,“几位姨娘,你们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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