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字,程梨端着碗的手毫无防备地抖动了一下。
昨晚照顾了夫君一夜,上午方才回去歇息,她知晓萧知砚是有要事方才会这会子把她唤来,更知晓事情与那人有关,但即便早有准备,听萧知砚提起他,还是控制不住地浑身发寒。
帝死有疑,是那人弑父,谋权篡位的阴谋,五日前,她便听夫君说过。
如今看来,已是不争的事实。
程梨鼻息微酸,心中难过:“殿下,别这么说......”
被萧知砚再度打断:“......眼下他囚孤未杀,不过是为掩盖罪孽,堵天下众人悠悠之口,为己立仁君之名。
孤已如折翼之羽,被困笼中,任人宰割,生死一线,认命不过是早晚之事,莫说东山再起,便是像个人般地活着都已成了奢求......但,这终归是孤与他之间的事!
终归是皇权之争!
他要孤死,意欲如何,便冲着孤一个人来!
与你和你的家人何干?!”
萧知砚越说情绪越激烈,额际上青筋暴起,情至深时,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。
“殿下!”
屋中顷刻大乱,程梨更慌,声音哽咽,眼尾泛红,扶住了他,拿帕子为他擦拭唇角的血,立马吩咐宫女为太子熬药,知道了他是知晓了她家的事。
“殿下毒伤未愈,万不可动怒,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,只要活着,只要活着便还有希望啊......”
萧知砚紧闭着双眸,浑身颤抖,被扶着躺下,似强忍着毒发的折磨,短短一会儿功夫已是精疲力竭,虚弱的再难起身,却还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。
他望向她,节骨分明的手颤抖着慢慢握住了程梨为他擦拭汗水的手,声音嘶哑,痛苦,几不可闻,眼含泪光,甚至带着几分乞求一般:
“......替孤去求他,孤愿认命,愿向他三拜九叩,愿与他演一出兄友弟恭,为他正名,愿为他做......他想要的一切,也......愿意去死......只求他......只求他看在兄弟一场的分子上......放过孤的阿梨......”
“殿下!”
萧知砚虚弱至极,这番话说完便再难支撑,失去意识,昏了过去。
程梨到底还是哭了出来。
陈公公弯身立在一旁,亦不断拭泪。
“太子妃保重。”
程梨抽抽噎噎,哭了几声,待熬好的药端来,吹凉,亲手喂萧知砚服下。
陈公公劝道:“太子妃,您身子骨弱,昨晚已经熬了一夜,不可再熬,让奴才侍奉殿下吧......”
程梨点了点头,为萧知砚又盖了盖被子,安顿好一切,方才离去。
外边,暴雨早已落下,水雾层层,混着风声雷声,四下嘲哳。
几名宫女撑着伞,护在程梨身旁。
她眸中噙着泪,脸有些哭花,虽梳着人妇发髻,却还是难掩稚嫩。
许久,她皆一句话未说,然,心中却并非什么都未想。
一声惊雷当空霹落,震得人心发麻。
郢王——
那个男人的脸再度浮现在她的脑海中。
不,是当今新帝,她的小叔——萧怀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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