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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雨势持续到清晨才变小。
所有人都筋疲力尽。
虞听晚直起身,用袖子擦去脸上的脏污。
暴雨停歇了,排水渠已经成型,细密的小雨对蚕房根本不构成威胁。
她松了口气,倏地想起什么,四处寻找霍明诚的影子,可是环顾四周,都没有看到他。
沈青溪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,一手掐腰道:“终于保住了,好、好累……”
他错愕,“姐,你看什么呢?”
虞听晚回神,摇了摇头,“没什么,大家都辛苦了,你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,等休息好了,我再来报答他们。”
沈青溪点了点头,把虞听晚的意思传达给大家。
渐渐地,人群散去,蚕房屹立在水渠中央,那么渺小,却又那么强大。
虞听晚走了过去,腿剧酸,每走一步,酸胀感都像是煮开的沸水往上翻腾,她走到蚕房前的长椅坐下,雨后,彩虹挂在天边,仿佛一座绮丽的小桥,虞听晚一边锤着腿,一边静静地望着这副美景。
就在这时,一件雪白的外氅轻轻盖到她的肩膀。
虞听晚转头,霍明诚俊美的脸庞映入视线,他给虞听晚系上外氅的绳索,虞听晚微微敛眸,清晰地瞧见他修长的手指在她颈边舞动。
霍明诚手指的骨节粗大,几乎每一块骨节与骨节之间的皮肤都是粗粝的,那是茧。
她忍不住问道:“霍公子以前也经常做农活么?”
霍明诚在她身边坐下,“为何这样问?”
虞听晚指了指他的手,又展出她自己的手,他们的双手,一大一小,却都有不同程度的粗茧。
虞听晚轻描淡写道:“干的活多了,便生出这些茧,有一次我忽然留意,竟全然不知它们是什么时候长在我手上的。”
霍明诚敛眸,脑中闪过幼年时期,极轻地笑了声,“是啊,我也是第一次留意,原来我手上这么多茧呢?什么时候生出的呢?”
他一只手撑在长椅后面,身形微微后仰,修长的脖颈血管凸起,遒劲,充满骨感,莫名给人一种安心感。
霍明诚望着天边升起的太阳,清晨的光芒照耀大地,把他的轮廓描成浅浅的金色。
十五年前,爹领着他在原野纵马,沙场练剑,穹庐顶上,似乎也是这般安宁,娘在树下睡着了,身上披着爹的衣裳,那么安宁,恰如此时。
霍明诚缓缓出声,“我……”
虞听晚同时,“我……”
两人都是一愣,各自停住。
霍明诚低笑,细碎的鬓发在额边晃了晃,他笑道:“虞姑娘先说。”
虞听晚开口,“今天的事,谢谢你。
如果不是你给了我宝贵的建议,可能蚕房已经被暴雨冲垮了。”
霍明诚坦白道:“你不必谢我什么,就当是我为了赔罪吧。
前几天我一时冲动,说了些难听的话,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他深深地望着虞听晚,眼神深刻到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印刻在心里的最深处。
虞听晚平淡的摇摇头,“虽然我不认可你的想法,但我不会为此而生气,霍公子,你有你想做的事,想过的人生,其实这样真的很好,我甚至有些羡慕你,希望你一直都能勇敢做自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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