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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辈子未婚未育的裴悯看着眼前突然多出的大闺女,依旧惜字如金:都行。
所以,裴凝一直觉得,她的不幸是从出生那天开始的。
但她也觉得,她的幸运,是从七岁,见到裴悯的那一刻开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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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凝讲完故事的时候,天已经快黑了,晴空万里,能看到几颗耐不住性子提前冒出来的星星。
她讲得嗓子有些发干,低下头来去拿水的时候,才发现,井稚的一双小狗眼红通通的,一动不动地看着她。
那眼里有盛不住的泪花,在裴凝看向他的时候,垂了一滴,滑到脸颊。
“怎么还哭了?”
裴凝凑近井稚,微凉的手捧住他脸侧,拇指指腹轻轻擦拭着他的眼下,带走些许湿润。
裴凝还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这些事哭过。
可能是觉得井稚的反应太新奇了,她竟也被感染得有些鼻酸。
井稚没有说话,只是一把将裴凝拽过,紧紧拥在怀里。
他无法形容那种难过。
他甚至开始怪罪他从不相信存在的神明,为何不让他早点遇到裴凝。
为何让他错过她的孤立无援。
怀中温热开始微微地抖动,井稚怔了一下,转瞬,抱得更紧。
裴凝的脑子还很清醒地在想要安慰井稚,眼泪却已决堤而出。
她反应不及,控制不住。
她就这样突然迎来了,迟到二十余年的一场痛哭。
裴凝的坚强外壳早已与她的肉身连成一体,这样卒然击碎,牵出连血带肉的伤口,她痛得受不了。
她止不住地流泪,止不住地喘息,身体不停地往井稚怀里缩,还是觉得痛。
她听到耳边杂乱的心跳声和自己的抽泣声混在一起,没有章法,只让人晕眩。
很久,很久,直到氧气告急,裴凝才抽出一点身子来,在井稚的胸膛里汲取一刻呼吸。
井稚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,缓慢地,轻柔地,像要抚平时针转动的刻痕。
她听到井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。
“对不起。”
裴凝吸吸鼻子,想问,为什么说对不起。
他下一秒就回答了她。
“我来晚了。”
原来爱一个人,就是会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参与她全部的人生。
哪怕只能旁观,也强过听她平静旁白时的无力与绝望。
再早一点遇到就好了。
再早一点,让你幸福,就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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