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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好一会,林雪旷才合上册子,慢慢转过头去,用一种带着深思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谢闻渊,结果发现他好像靠在墙上睡着了。
这倒是挺稀罕,谢闻渊这个人一向精力好的跟鬼似的。
两人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,有很多次林雪旷累的沉沉睡去,半夜醒过来的时候,还总能感到对方揽着自己,静静地看着他的脸,活脱一个神经病。
鼻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,林雪旷四下找了找,拿起谢闻渊扔在两人中间的外衣,发现肩背处那一团深色的血迹。
谢闻渊确实是觉得头晕,但在这种地方也不可能睡实,他闭着眼睛迷糊了一会,忽觉肩头一阵剧痛,转头看去,见林雪旷正半跪在自己跟前,脸上没什么表情,手里玩着他那柄精致的小刀。
谢闻渊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,盯了林雪旷片刻,忽然笑了,又道:“你要杀我?”
他刚进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,林雪旷没搭理谢闻渊,扯起他刚刚被血黏在皮肉上的衣服,匕首一挥,干脆利落地割开,露出下面狰狞发黑的伤口。
林雪旷按住伤口周围,照着皮肉又是一刀,动作跟刚才割衣服没什么两样,把谢闻渊伤处彻底割开了,黑血顿时涌了出来。
他的手指冰凉,上面有一层薄薄的茧,按在肩上的触感格外清晰,以至于谢闻渊感受的太过认真,都没有意识到疼。
林雪旷主动靠近他,是给他处理伤口来了。
林雪旷的动作利落而熟练,把谢闻渊被割下来的那块衣服按在伤口上,用力挤了挤,直到黑血变红才拿开,从谢闻渊衣兜里摸出张白色的治疗符,在空气中一晃,符纸烧成灰,被他糊在伤口上,用三个创口贴勉强贴上了。
刚才房子塌下来的时候,谢闻渊把林雪旷按进了怀里,这伤很明显是那时破砖碎石给划出来的。
林雪旷又在周围按了按,确定没有其他伤口了,这才道:“你伤口上有尸毒,不及时挤出来是想变僵尸吗?”
谢闻渊却没听到他这句话,因为就在林雪旷按他的肩膀时,不知道为什么,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很古怪的场景。
还是他们两人,还是一片漆黑,只不过身边不再是这些废墟,而是一张柔软的大床上,两人的姿势,要更加亲密很多。
那时也是如此,林雪旷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,额头上都是汗,难以承受地拧住眉心。
他似乎想使力将谢闻渊从身上掀下去,却根本没劲,于是手又随着两人起伏的节奏,从他后背上无力地滑落,攥紧床单。
林雪旷哼也不肯哼一声,声音打颤地咬紧牙关:“早晚有一天杀了你。”
他嘴上说的这样狠,在谢闻渊低头时,却分明看见有泪水浸湿了睫毛,从林雪旷的眼角滑落。
这个人,只有在他怀里时,才会展露出少见的脆弱。
他于是将泪水吻去,尝到了一丝苦涩,虽然身体上仿佛如此无间,可谢闻渊却也感到自己的心被浸入了泪中,也是如此又酸又苦。
他低声道:“好,我等着。”
——这片段清晰的简直就跟真发生过一样,但谢闻渊发誓,他们绝对没到那一步,两人分别的时候甚至还没有确定关系!
他心如擂鼓,但同时也开始细细回想,自己以前无论多么想念林雪旷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,就是从那天坐车路过a大时开始才这样的,那也就是他跟林雪旷重逢的前一天。
从那回开始,谢闻渊已经连着做了好几次的梦了,每一次都清晰地像是真实经历,却又无比陌生,而且基本只跟他和林雪旷两人有关。
这次甚至不是梦,而是清醒时就出现了那样……过分的幻觉。
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
林雪旷问完了话,却半天没听谢闻渊开口,隐隐只见他面颊、耳朵甚至脖颈都是通红的。
林雪旷以为对方是发烧了,但中了尸毒之后短暂的发热也有可能,通常不到一个小时就能褪下去,这个他就没办法了。
于是林雪旷准备起身走开,却被谢闻渊一把捏住了手腕。
“干嘛?”
谢闻渊道:“小雪。”
他的嗓音有些沙哑,语气却十分的冷静和沉稳:“你相信前世今生吗?”
林雪旷猛然低头看向他。
谢闻渊喃喃地道:“我经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。”
就在这时,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响动,紧接着月华从头顶倾泻而下,新鲜空气顿时涌入,有人轻声喊道:“谢顾问,您在里面吗?”
谢闻渊和林雪旷同时向上看去,前来救援的人系着绳子从跳下来,两人的谈话也就此中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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