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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去世后,老太太生病了,她也没挪窝,方便照顾。
直到这几日去行刑,怕身上的煞气冲撞了老人家,就不敢再过去。
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,这几日她头一回杀人,睡觉很不安稳,翻来覆去,也怕扰了老太太安眠。
熄灯之前,她先去老太太屋里,看着那边安歇后方才回来。
林霜枕在枕头上,侧着身子柔柔看着她。
她刚刚闻到了艾草的香味,发现江怀贞把自己送的香囊放在枕头下,心里觉得开心。
见她熄灯躺下,便挨过来,像只猫咪一般依偎在她身边。
江怀贞当时被江贵捡到的时候,整个人冻得差点死掉,那时便伤了根本,后来双手常年冰冷。
往年和江老太睡一床,怕冻着老人家,都是各盖一番被子。
如今被一个香软的身子靠近,微微地有些不自在,除了有些不自觉的小心,但更多的是异样的新奇。
少女身上的清香自然不同于长辈的味道,黑暗中她闭上眼睛,任由清新的香味萦绕鼻尖。
……
虽然江怀贞一直都在告诉自己,白日里砍的那些人头,不过是依法行刑。
可毕竟年少,心智才刚刚成熟,再加上幼时心魔,多少还是让她惊惶不安,总觉得黑暗里有人在窥视她,诅咒她。
这几天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。
这会儿身边多了个人,温暖、香软,带着甜甜的气息,仿佛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,将那些黑暗中的鬼魅通通赶跑,把她罩在里面。
白日里积攒的疲惫如浪潮一般,瞬间将她淹没,她挨着枕头,眼皮子才刚盖上,就这么睡了过去。
睡到半夜,或是心有所想,白日行刑时女犯人那狰狞漂亮的面孔,和昔日母亲的容貌重合在一起,突然化成厉鬼的模样,扑向了她。
她一个激灵,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身子冰冷紧绷,无法动弹。
这时旁边一双温热的胳膊环过来,圈住她的腰。
“怀贞,做噩梦了吗……”
像是安慰,又像是呓语。
照顾了秦氏兄妹十余年的林霜,时常半夜被惊醒,爬起来安抚两个体弱多病的小白眼狼。
江怀贞这细微的动静,即便是在睡梦中也被她给捕捉到了。
只是这会儿仍困得厉害,眼睛都没睁开,抱着江怀贞轻轻抚着她的背,断断续续安抚道:“……没事的,我在呢……妖魔鬼怪通通靠边站……咱们继续睡哦……”
江怀贞紧绷着的身子在这一下接着一下的安抚中终于软了下来,她轻轻舒了一口气。
她记得前两天晚上,也是半夜惊醒,身子几乎绷紧了一个多时辰才缓和,醒来腰酸背痛疲惫不堪。
她轻轻将林霜的手臂拉开,坐起身。
林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问道:“你要去哪儿?”
“我去隔壁,马上就回来。”
江怀贞轻手轻脚地下了床,摸着黑往隔壁去。
江老太的屋子外头亮着一盏暗油灯,她在床边站了一会儿,听着床上呼吸均匀,才又返身回了屋。
刚躺下,旁边的身子便缠了过来,将她抱住。
江怀贞身子微微一僵,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常态,将被子往上拉,罩住两人。
困意跟着袭来,她闭上眼睛,很快便睡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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