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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九章 破碎的记忆（第3页）

她背对着凯和艾莉亚，沉默了好一会儿，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。

然后，她才缓缓转过身，看着他们，用一种近乎枯槁的、不带任何感情起伏的声音，开始讲述他们的故事。

“……几个月前，迷宫区边缘来了些穿白袍子的人，是八咫神社的。”

玛拉的声音很低。

“他们搭起棚子，发放食物，还说……圣母大人有慈悲心，能治愈疾病，能提升精神，能带给绝望的人希望。”

“那时候，日子太难了。

很多人吃不饱饭，生了病也只能等死。

伦……还有附近其他一些和我们一样走投无路的年轻人，都动心了。”

她的声音里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悔恨，“他们跟着那些白袍子走了，说是去接受圣母的祝福，去学习新的技能，以后能过上好日子……”

“结果……”

玛拉的声音哽咽了一下，她深吸一口气，才继续说道，“结果几个星期后，伦就回来了。

不是走回来的，是被人像扔垃圾一样，丢在了寂静区外围的垃圾堆里。

我们找到他的时候，他就已经……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。”

她指了指角落里那个眼神空洞、毫无反应的少年，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绝望：“他什么都不记得了，不认识我们，也不会说话，整天就是这样，要么发呆，要么就突然发疯一样尖叫、抽搐，害怕光，害怕声音，害怕……所有东西。

身上还多了很多奇怪的伤疤，医生也看不懂是怎么回事。”

“不只伦一个，”

玛拉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，“附近好几家都有孩子是这样回来的，还有更多的是……根本就没回来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。

我们后来才知道，那些白袍子根本不是什么好人！

他们就是打着招工、治病的幌子，把人骗走，不知道拿去做什么……可怕的实验！”

“我们不敢声张，公司和帮派都不会管我们这些底层人的死活，要是被神社的人知道我们还活着，还把这些失败品藏起来，他们肯定会回来清理我们的。”

她指了指外面，“所以，我们这些受害者的家人，就偷偷搬到了这个没人敢来的寂静区，躲在这里，相互照应着，艰难地照顾着这些……被毁掉的孩子。”

玛拉的讲述断断续续，声音里充满了痛苦、愤怒和深深的无力感。

凯和艾莉亚安静地听着，心情无比沉重。

这印证了他们之前的猜测，也让他们对八咫神社的邪恶有了更直观、更残酷的认识。

就在这时，舱外又传来一阵尖锐的、像是金属摩擦地面的噪音。

舱内角落里的伦，如同被针刺到一般，猛地全身剧烈抽搐起来！

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、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脖子的声音，眼睛猛地瞪大，但里面依旧没有任何神采，只有纯粹的、无法言喻的恐惧！

“水……镜……水镜……”

他嘴里开始无意识地、含混不清地反复念叨着这个词。

同时，他的一只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，手指因为痉挛而扭曲着，在身下的毯子上，胡乱地、反复地画着一个图案——那是一个有些复杂的、扭曲的、像是某种螺旋和眼睛结合在一起的奇怪符号。

“伦！

伦！

没事了，没事了……”

玛拉立刻扑过去，紧紧抱住抽搐的少年，用身体护住他，嘴里不断地、用一种混合着心疼和绝望的语调安抚着他。

托文和其他几个听到动静的居民也冲了进来，脸上都带着同样的痛苦和习以为常的麻木，帮忙按住伦的手脚，防止他伤到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