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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跟你说句实话吧,夏天的时候,我家老嬢嬢每天批发冰棍在路口卖,每天能赚这个数。”
阿姨伸出两个手指头比了比,“要是真有这么大的项目落在我们镇上,到时候来的人多,那不都发财了!”
陈今越笑笑:“你这账算得快。”
“嗐,锅里碗里都是营生。”
张婶麻利地将碗筷收进消毒柜,“你们当官的谋大事,我们老百姓就图个热灶头——有油水大家沾嘛!
小陈镇长,你慢慢吃,吃完了把碗放洗碗池里就行,我先下班了。”
凉透了的梅菜扣肉裹着温凉的米饭塞进嘴里,陈今越想起今早在村道口上碰见李阿四,李阿四说,前两天陈显华来过村里。
“不知道那个狗生儿跟她说了什么,反正人走了之后,她回来就把自己关屋里,饭也是永梅姨送到房间去的。
到了晚上,跟妙妙阿囡在屋里嘀嘀咕咕了半天,我耳朵竖起来听,也听不清。
昨天晚上,我她突然说,打算过完年就把云澜盘出去。”
刘清宁决定卖云澜,这事他一早从老钟口中已经得知。
“听说之前开价是六百万,这次压价到了四百五十万。
一下子砍了一百五十万,这个陈显华……真是生意人。
不过至少不算亏,七七八八的钱还上,估计还能赚上一笔。”
老钟捧着大茶缸子遥望远山,叹,“项目立项,土地征收,补偿安置,移交确权,工程建设……这明年看来还有硬仗要打,是一刻都不得闲了。”
是啊,一旦项目落定,明年有的忙了。
他起身,走到窗边去,眺望长街上的风景。
正午日头正好,村民们端着饭碗,聚在樟树底下闲聊。
这样的情景从前常见,路过的时候只觉得安静祥和,岁月静好,如今再见,繁华过后的落寞,心里却是不同的滋味。
他想了想,决定去兰香面馆吃碗面。
兰香面馆是这长街上为数不多还开张的店铺之一。
正午的日头白晃晃照着长街,店里空无一人。
兰香的老公搬了张躺椅在侧门的河岸上,往里一躺,外套往脸上一盖,鼾声伴着溪水声流去。
“这头懒驴”
兰香一边笑着骂,一边麻利地给陈今越下面条。
方寸小店仍摆着五张老木桌,漆面早被数十年油烟气浸得发亮。
三个月前这里还挤得像沙丁鱼罐头——吃面的、等座的、催单的,连门槛外都蹲着端面碗的熟客,此时静得只听见锅里水滚的声音。
不多会儿,一碗热腾腾的手工面端上了桌,上面卧着一整块油亮亮的葱烧大排。
“兰香姨,最近生意差了许多吧?还习惯?”
兰香笑:“是有些不习惯,不过也好,闲下来了就好好休息休息,前段日子忙得,我这腰都直了,也没时间去看看,现在总算空出时间,上星期,我们两公婆一起去县里照了个磁共振。
“”
“结果如何?”
兰香说,轻微突出,问题不大,去中医馆扎了几针,好多了。
陈今越点头,这就好。
半碗面下肚,兰香突然又问:“小陈镇长,他们说的那个县里要在镇里搞一个华侨风情园的事情,是真的吗?盖在哪里?我们村里会不会拆迁?”
到哪也逃不开这个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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