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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贰,我从水里来,又在水里溺毙。
】
【参,我的爱人最爱我,我的爱人最恨我。
】
【肆,我面对镜子坐着,镜子中的我身后有另一个我。
】
恰是他将四谜底皆念完时,病房中的几行白炽灯倏地全灭了。
一片漆黑中,病人们咿咿呀呀乱叫起来。
文侪觉得戚檐在盯着他瞧,于是仰首,谁知却于刹那间窥见了自戚檐眼底一闪而过的惶惶之色。
那些破灯“嗞嗞嗞”
叫唤几声后又都亮了,戚檐扑哧一笑后便开始扮傻子,文侪只勉强忍下了冲他挥拳头的冲动。
谁料他的隐忍换来的是那戚檐变本加厉地扮痴傻,只见他将手往墙上一撑,装出一副跑了一千米后呵哧呵哧喘气的模样冲文侪伸出大手,五指毫不客气地向外展至最大,旋即尖声道:“莫要抢我东西!
还、给、我!”
文侪正打算骂他个狗血淋头,男护士小武却于此时从他身后擦着文侪的白大褂走过来,只还冲他比了个大拇指,送他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:
“辛苦您嘞,文医生。”
“啊哈哈……不辛苦……”
小武是来给戚檐搬那床生了霉点的褥子出去晒太阳的,他干事够利落,没一会儿便走了。
文侪只瞪了那笑得无辜的戚檐一眼,也懒得同他吵,只匆匆把那张委托书塞回他手中,将自个儿的安排一股脑给他全说完了:
“我看了值班表,今晚没人守夜,你们这病房过了12点要锁门,出去的钥匙挂在办公室,待会儿我把钥匙给你,你自个儿开了出来,当心点别把你的病友给放了出来……咱1:00在那药房前集合,一块儿把这医院探探。”
文侪也没管戚檐什么个态度,见他把头点了也就拍了屁股走人。
***
落日了,玻璃门由窗帘掩着,红光唯能穿过高而窄的小窗落入病房中,给举目皆是惨白的病房添了几抹血色,总叫戚檐想起自个儿那日开肠破肚的死人模样。
电风扇不知道被谁给关了,僵附在天花板顶上,像是地牢底盯着囚犯的一双大而黑的眼睛。
戚檐躺在病床上,装出个羸弱模样来。
他有气无力地抬手将木筷子慢吞吞插|进盖在饭顶的荤腥中,那不知什么东西的烂肉被他这么一戳,滋滋往外冒黄澄澄的油。
他实在没有胃口,从兜里翻出那张被揉得皱巴巴的委托单便低低念起来——“我在山上放了一把火,火烧死了山下的我。”
“什么鬼东西……”
戚檐骂了一句,本就没胃口,一旁的病友吃饭还特讲究声势。
那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,此刻正撅着嘴大嚼肥肉。
上下嘴唇碰在一块儿,吧唧直响。
他单就瞧了那么一眼,便见他口里溅出来的油混着他的唾沫一齐往外飞。
戚檐欲吐不能,只能勉强拣了碗中同样油腻的素菜吃了几口,又忍着扒了几口饭,便忍无可忍地搁下了搪瓷饭碗,继续瞧那委托书。
从发现这委托书起,他便自个儿构想过千百种可能。
奈何薛无平赏的那本“无平仙书”
中写得很明白——“欲解四谜,需得有理有据,最忌天马行空,无端捏造”
。
这玩意不由他们胡乱猜测,每道题仅有三次修改机会。
如今他和文侪两手空空,纵然把纸看穿也得不出答案,可戚檐还是近乎执拗地盯着那四个谜底瞧了许久,最后看得入了迷。
在时钟滴滴答答的声响中,戚檐用捡来的黑笔在委托单上打了几个圈,仔细标注了重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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