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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罪魁祸首在医院里头,由医护人员好吃好喝伺候着,钱是我和项桐一块凑的。
我一周有三天会去看他,那时他已经认不出我了。
但有时我还是会从他嘴里听到我们的名字。
他的病养得不错,5月进的医院,11月初差不多就好了,是12月中旬出的院。
跨入千禧年的那夜,我和项桐约好了,要去钱柏家乡那新宅里头一块庆祝庆祝。
可惜的是,路上耽搁了,车子在弯弯曲曲的泥路上绕的时候,跨年的钟声已然敲响。
我们当然没听见,但我们看见几乎铺满整片夜空的烟花。
很漂亮,要是董哥和钱柏也在就更漂亮了。
我们拿着备用钥匙打开他的新宅大门时,已经接近2:30了,灯亮着,但是没见着人。
我们原先还以为是那人幼稚,想同我们玩一出捉迷藏!
于是我们喊着他的名字,找起他来。
找着找着,在浴室找到了红色的一缸水、水中的他,以及瘫坐在地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项冬。
我一辈子也不原谅钱柏……去他妈的狗东西!
—————
②项桐
问者:你同钱柏是什么关系?
项桐:发小。
我们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。
问者:你有意识到钱柏对你的憎恶吗?
项桐:呃……说不知道是假的。
可是你想,人嘛,这一辈子累死累活,为的不都是讨一口饭吃?什么理想不理想,和我不搭边的。
我承认我为了混得更好些,奉承巴结人的事没少干,但归根到底咱们都一样是干脏活累活,哪还能分出个高低贵贱?钱柏他心性高,瞧不上我这样的贱骨头嘞!
问者:你同钱柏关系完全破裂了吗?
项桐:大概算吧……可你要知道,我不是他和董枝那样的聪明人,我本事不大,但我也要供家里人吃饭啊,我怎么就成恶人了?
问者:钱柏在精神病院诊疗的那段日子,为身边人都作了一副画像,而你在其中虎背熊腰,花脸如狸,口生虎齿,掌生尖爪。
他为何这样画你,你可有眉目?
项桐:都花狸了,奴颜媚骨,老奸巨猾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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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项桐自述]
我是山沟里出来的,小时候家里穷啊,爸妈拉扯我和我弟长大不容易,那时候村里同龄的小孩也都没啥志向,钱柏他是个例外。
那小子和那些成天想着上房揭瓦的混头们不一样,他从小学就开始和我讲他要成为一名专业技术工人,想要掌握专业生产技能啥的。
那时候咱们才多大啊?哪里是谈那类摸不到边的东西的时候,我纯粹就是兄弟做到底,听他讲话罢了。
但说实话,我很佩服他,他的脑袋很灵光,学东西很快也很踏实,而我比起他要笨得多。
不过我虽事事都干不精,到底是家里的大儿子,是以后的顶梁柱,我没有钱柏那么大志向,单单想叫父母少吃点苦头,叫我弟也能踏实上学。
我俩的关系一直很铁,高中毕业后我俩便一块进了厂子当学徒,干的活又脏又累,可是那时的我们能找到挣钱的地儿便已感恩戴德了。
后来嘛,他技术活干得好,被提拔成了车间的班组长,说嫉妒不至于,我顶破天也就是有点羡慕。
我知道我不如他,也清楚我一味蛮干绝对干不出什么东西来,我肯定得找点路子啊!
于是我在工头身边点头哈腰,时不时说些那人爱听的话,小心翼翼地哄着,又把那人的吩咐照单全收,从不违抗。
97年底,厂里大规模引进新技术,大概是我表现出了强烈的接纳新技术的意愿的缘故,我在98年4月成功升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