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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二哥何事?”
江崇安看了眼里正身后的人,知道接下来商议之言不能在外说,客气询问后,便领着里正进了院子。
其他村民见状却是没有跟上,里正再不济也上过几年私塾,他们要商讨的事,不自己这些人能听懂的,左右都是同村同族的,倒也不怕被算计。
江崇安喊的这声二哥,其实也勉强,血脉关系不近,但是从他有功名开始,里正便提议让他这般喊,说是亲近些。
“眼下该如何是好啊,县令大人要求三日内收齐税粮,可秋收都没开始,大伙余粮少得很,哪里能轻易把保命的余粮上交。”
“再说,你看这地里旱的干裂,粟米都不抽穗,哪里有收成。”
里正随着江崇安进了书房,坐下后迫不及待开口,面色发苦。
时人极其重宗族,远山村一个村大多是同宗,因而里正也是极其替村人忧虑。
“况且若是替朝廷纳粮也就罢了,偏偏是一伙反贼,这叫人如何甘心,县令当真是老糊涂,那竖子枭王威胁两句,便老老实实借粮。”
江璃和她哥江瑱站立一旁,坐在里正对面的江崇安沉默片刻。
“阿璃,你同里正叔说说。”
里正听他的话有些疑惑,瞧瞧江崇安,又瞧瞧站在一旁的兄妹两人。
“方才我爹和我哥正在商议此事,若想不上交粮食,往南逃荒才行,南方自古旱灾少,且山林多,可极好避免战乱。”
江璃没有直接说出是她的想法,只是省略嫁接了些细节,她没有功名身份,说的话没有信服力。
里正听了她的话,一脸不可思议,像是不确定有没有听错,猛地看向江崇安。
“当真要这这样,可你我祖辈扎根远山村,眼下抛弃先祖往南奔袭,何至于如此,便是我同意,乡民们也不愿意。”
见他这样,江璃没再开口,她本身是穿越的,对这片地方没有很强的归属,去哪里都可以,只要能活得轻松,不太能感同身受。
“二哥,这只是想到的最好决策,若是不愿也不勉强,只是到时交了粮食,乡亲们是真的活不了,况且朝廷怪罪下来,你我也是要与县令一同担责的。”
“唉,这般也是问题。”
江崇安说完,里正长叹一口气,双手放在膝上摩挲着粗麻衣,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做。
乡民一辈子在地里劳作,没出过县,如何敢往未知的地方逃。
“世间安得两全法。”
江崇安见他叹气,不由感慨道。
江璃见他们都坐着不说话,想了想。
“里正叔人挪活树挪死,现下情况紧,还是早点和大伙商议决策,免得夜长梦多,说是三日后县里的税吏来缴税粮,说不准过不了三日。”
“是极是极,我现下去问问乡民作何决断,不可耽误。”
见里正起身作势要离开,江瑱连忙跟出去,若是一句话就让人离开远山村,大多人绝对是不愿意的,他得去引导。
他方才不说话,便是不确定是否真要到这步,想了许久才堪堪确定这是最好的方法。
待所有人都离开,江璃站在原地,她敏锐察觉到她爹的别样眼神。
“阿璃不一般,才看不到一个月的书册,便有如此决断能力,不愧是我江家女儿。”
不过出乎意料,江崇安只是看着她感慨道,江璃见他这样说,弯了弯唇。
“是爹给我的书好,阿璃瞧着这些书,脑子清明了不少,从前都是在房中刺绣,看了书册才发现世间事竟如此纷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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