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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拿着信封和便签条上楼,在工位上坐下,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和资料夹,继续昨晚的工作。
——不知过了多久,困意袭来,支着脑袋的手腕一沉,祝祺趴在桌上睡着了。
这是深沉、绵长的一觉。
自从与祝祺同为文献学专业的博士生段惟馨发表新作,引起学界轰动,一跃成为最有希望留校任职的博士生,祝祺再也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。
她的导师史雁英知道她压力大,请她在校门口的烤鸭店吃饭。
史教授一边捏着鸭架子啃,一边含糊地叹声说,学术研究不止看天赋、努力,更重家世、关系,没有资源,就没有文章。
段惟馨那是什么家庭?她家天花板上落个吊灯下来,砸进去几个教授、杰青、长江学者,就能把两古学科干偏瘫。
普通人家的孩子尚且追不上,遑论本科期间领了四年贫困生补助的祝祺。
“别和自己较劲了,祝祝。
反正你直博,才四年级,这么年轻,又机灵能干,未来还有很多机会。”
史雁英越说越心虚,也不知道祝祺听进去没有。
眼前,女生身着杏子黄翻领衬衣,脖颈纤长,圆脸上两眼泛红干涩,眼底青黑一片。
吃饭时,面颊处鼓鼓的,像小动物。
她耐心等史雁英说完,拧身从身侧书包里,掏出她事先整理好的一沓材料:
“史老师,惟馨学姐的那篇文章……”
史雁英高举鸭骨头喊停:“吃饭呢,别提研究,吃不下。”
祝祺乖乖坐正。
“你每天一大早背着个大包往系楼跑,我看了都累,偶尔呢,你也和你男朋友出去逛逛……”
“吵架了。”
祝祺低声,“然后分手了。”
史雁英叼着鸭架子,愣住了:“为什么?”
这个问题,连川也问过她许多次。
有时是哀求,有时则是带着怒意的质问,问她为什么偏偏要选在金豆火化这一天离开。
“我现在必须把全部的精力放在这篇论文上,老师。”
祝祺抬眼,声调陡然沉下来。
是史雁英熟悉的、她认真时的语气。
趁导师错愕的瞬间,祝祺将手中的材料往前递:
“我认为惟馨学姐手上的材料,有清中叶学人作伪的可能性,把想法写成了札记,请您过目批评。”
说到这里,连史雁英都严肃起来,用湿餐巾擦手,再从兜里掏出老花镜,接过祝祺手里的材料和笔,就着饭店灯光细细批阅。
约半小时后,祝祺慢条斯理地剔净史雁英剩下的半只鸭子,终于听见导师沉声说:
“想法有趣,但证据链不够完整,明年年初的文献学术研讨会之前,可以成稿吗?”
祝祺翘起唇角:“您放心吧。”
“当然了,这事也没那么急,你要不先休息几天,缓解一下失恋……”
史雁英猛止住话声。
——眼前的女生,情绪平静得太不正常。
她与祝祺结为师徒的四年间,连川始终如一个水墨勾出的黯淡的影子一样,徘徊在祝祺身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