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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个陌生的世界,他唯一熟悉的人就是至今只见了三次面就定下他后半生的女人——也是他和女儿唯一能够倚靠的人。
她很好,阿姨叔叔也很好,他从未收获来自他人无条件的善意,即便是亲生母亲对他的期待也不过是妹妹的附属品。
越是这样好得无所欲求,越是令他惴惴不安,一旦无法支付等额的代价,迎接他的生活便是重新打回地狱。
绝对不可以,他这辈子就算是这样了,无论怎样都没关系,可妮妮还小,绝不能让她跟着自己回去忍饥挨冻。
为此,他必须努力抓住胡蝶的心,让她永远不要有抛弃自己的想法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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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往过年胡蝶都是一大早就起来了,今天大概是身体还是不太舒服,直接一觉睡到了十点半,睡醒的时候妮妮都坐在摇摇椅里和胡爸养的小黑猫玩半天了,精神地和她打了个招呼,依旧是字正腔圆叫的姐姐。
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纤瘦身影,胡蝶竟莫名的心虚起来,蹲下来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,纠正她:“妮妮,要叫姨姨。”
妮妮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过去,正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,那是引淑被谈话声吸引而来的视线,被她也发现后就缩了去,继续埋头摘菜。
妮妮若有所思,然后冲着她点了点头:“姨姨~”
“嗯,乖。”
她又摸了摸妮妮的小脑袋。
“喵~”
不知道接收到了什么信息,小黑猫也叫了一声,悠闲地迈着猫步,走过来拿头蹭了蹭胡蝶的手心。
“妮妮你看,小黑它吃醋了呢,它也想被摸摸头。”
她忍不住被这可爱的小生灵逗乐,露出姨母笑,小丫头也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。
妮妮和父亲长得很像,又小又尖的脸,眼尾上勾的圆凤眼,本该是懵懂天真的年纪,眼神却隐约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,这幅可怜的小模样,简直就是和男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他眉眼下垂,眉常微锁,一眼看去一脸苦相,不消多言,便知是个惯常吃苦楚受委屈的。
与他相处这些时间以来,他都低头弯腰低眉顺眼,甚至不怎么抬头看她,唯一对上视线的几回,都是匆匆擦过,旋即垂头敛目,与其说是规矩,不如说是恭敬和畏惧。
胡蝶家没有那种啥事儿就该是谁谁谁干的规矩,有活都是大家一起干(虽然她经常会偷懒,因为这个没少被她妈骂),所以她径直就搬着板凳坐到他旁边,拿起袋子里的芹菜和他一起摘菜。
“您回去吧,这些事情,我来做就好。”
“我的身体摘个菜还是绰绰有余,再说一直睡着也太无聊了,骨头都躺酸了。”
他匆匆抬头看了她一眼,轻声道:“我回去,帮您按肩。”
“啊?不用不用。”
“嗯。”
接着就是长达十几分钟的沉默,沉默到胡蝶摘完了芹菜,引淑也剥完了毛豆,不知道说啥的她本想遗憾离场,却听见一句“麻烦您了”
,然后他接过她摘好的芹菜,又回厨房忙碌去了。
他不擅长和女性打交道,比起陪女人聊天,似乎还是沉默干活于他而言更合适一些。
对于男人来说,最为亲近的女性就是自己妻主和尚未成年的女儿,女大避父儿大避母,才是守规矩的人家该遵循的准则。
一出嫁前妻就已是病入膏肓几近瘫痪,只能由他主导,具体什么滋味他早就记不清了,只记得很痛,非常痛。
前妻并不欢喜他,时常对他非打即骂,说着各种不堪入耳的恶毒言语,再扇几巴掌泄愤。
他被打的脸都肿了,可万般委屈无人诉说,只能捂着脸无声流泪。
作为男人,他不敢反驳他的妻主,他本就是被卖过来冲喜的,传宗接代本就是娶他的目的,不是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