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」
芳荷摔伤了请太医院医徒来看,还歇着不上值,是乔副侍的面子。
一般宫女摔伤或生病,早被挪宫里西北角等死的安平堂去了。
动动嘴皮子就是顺手的人情,不要白不要。
见茹月还不服气,巧雯是个嘴皮子利索的,干脆把话挑明。
「我不管你是不是收了旁人的银子,心思最好放清明咯,等芳荷养好,怎么也记咱点情分,咱们活计也轻省些。
」
「你挤兑走了她,再换个有上进心的进来,烧水的活儿你来做?」
茹月愣了下,略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袖口的荷包。
好像是这么个理儿,可她已经收了浆洗上管事嬷嬷的银子。
那管事嬷嬷还在内务府的外甥女听说颜色极好,要是到御前来……
她脸上闪过懊恼之色,心里怨芳荷不小心受伤,却恨不能跟芳荷似的也摔一摔,好摔出个应对之法来。
*
耳房这边,方荷没感觉到茹月的怨气,有人进进出出,连被窝里热乎气儿都跑没了。
她没继续躺着,默默爬起来收拾,等天亮出门去销假。
早春天儿亮得晚,说等天亮,其实是等早朝结束。
敬事房在干清门左手边,去早了碰上下朝出来的,冲撞了哪个王公大臣,命都不够赔的。
方荷忍着头上隐约钝痛,慢吞吞爬起身,套上去岁徐嬷嬷刚给做的棉袄,外头罩上墨绿旗装。
怕冷,又套了一层冬天才能穿的紫褐色比甲才下炕。
同样放慢动作,洗漱,梳头,收拾被褥……做完这些,隐约听见静鞭在前头响起的声儿。
这是要上早朝了。
方荷根据原身的记忆得知,早朝得差不多一个时辰。
干坐着冷,也因着职业习惯,她瞧乱糟糟的耳房不顺眼,干脆起身,就着洗漱后还带馀温的水,把耳房内打扫了一遍。
到差不多时候,方荷扭身出来耳房,沿着弘德殿的墙根,过月华门去敬事房。
要不是原身很怕她那姑爹,方荷怕性子不一样叫人发现,穿过来第二天,她就想去敬事房销假。
这时节京城天寒地冻,耳房的炭火二更就烧没了,墙体又薄,被窝里都不怎么好受。
在御茶房的小泥炉跟前儿,暖暖和和养着多好。
其实作为御茶房的宫女,销假找管事姑姑也行,管事姑姑会在月底跟敬事房说。
但原身的靠山徐嬷嬷没了,方荷不想坐以待毙。
原身就是因为姑姑过世,心下惶恐无依无靠,才会恍惚从台阶摔下去,没了活下去的心气儿,一门心思奔地底下找姑去,把记忆和身体扔给了方荷。
方荷这几日想得很明白,如果跟上辈子一样拼,凭她的本事,在宫里博个前程,不是不可能。
可二十二岁在宫里已经算大龄,在宫里一辈子都得往死里卷,还得共享黄瓜,她有点接受不来。
哦,就算共享,如果勾心斗角比不过,可能连一辈子都没有,随时嗝屁。
更不用提,要是她跟原身性格差异太大,说不准会叫人烧成灰。
她是被人一酒瓶子砸来的,指不定那边也成灰了,命小于等于一条,得珍惜。
上辈子方荷进了酒店服务行业,熬夜加班轮班是常事,八面玲珑是基操,开不完的会,卷不完的培训,差不多等于拿命换工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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