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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用了。”
她又想摘下来,“太富贵精细了,跟我不搭配。”
掌柜的笑了:“姑娘,这是最简单的款式了,论精细,跟这支簪子比一比。”
她指着柜台里一个紫檀镶玉的妆匣,里头放着一支精雕细琢的累丝金凤簪。
上头的凤凰踏着祥云,尾羽优雅地扬起,呈现展翅高飞的姿态。
“这是我们店里给人定做的簪子,手艺比宫里银作局的一点不差。”
她只觉得身心都被这妆匣里的簪子吸了进去,好一阵目不转睛。
何怀远有些窘迫,匆匆付了戒指的钱,“咱们走吧。”
微风带着脂粉的香味飘过来,让人脑子里热烘烘的。
月亮出来了,高高地挂在天边,照着摩肩接踵的赏灯男女,在灯架下欢笑私语。
她用手将戒指转来转去,脸红扑扑地不敢看他:“何大哥,看那盏莲花灯,带着荷叶。
当年咱们俩在湖里去偷人家的莲子。”
那年的荷叶比人还高,遮天蔽日,在两个孩子面前荡开去。
林家伯父站在船上划着桨,他和凤君坐在船上摘莲蓬。
她的脸红扑扑的,他掐了一片荷叶递过去:“看你被晒的,挡着些太阳。”
他的心又陡然柔软起来,也许能再对她好些,他咳了一声,“凤君。”
“什么事啊?”
“这次见面,你……好像性子柔软多了。”
她有点糊涂,混沌中想起父亲的叮嘱,“我爹教过我了,脾气要温和,要沉得住气。”
何怀远对这个回答有点满意,“我们虽然是做镖局的,也有女镖师,只是……女子还是要以贞静贤良为上。
你明白吗?”
她大概明白了,大概是叫她以后遇到委屈要扛得住。
她觉得他说话也变了,不像原来那么直来直去,都是绕着弯子给她猜。
她轻轻回了一句,“嗯,我知道。”
“不能骄纵,不能擅作主张,不能……嫉妒。”
她心下一沉,父亲说的话都一一验证,她忽然意兴萧索起来,连带灯架子上的五彩人物灯都暗淡了。
何怀远见她不说话了,自己也觉得没意思,只好指着旁边角落里卖艺的人群,“咱们去那里瞧瞧。”
她一味往前走,越走越快。
何怀远在旁边跟着,叫了一声“凤君,看看月亮。”
她停下了。
宝蓝色的天空上挂着最圆满的月亮,宇宙浩渺,可地下的人都各有各的心事。
他问她吃不吃糕饼,白色的糕饼上缀着桂花,很像济州的做法。
他们各拿了一串。
灯会难得,街边卖艺的都出尽了百宝,只求围观的男男女女捧场叫好。
有人含了一口酒,便从嘴里不断喷出火来,有人在高高的绳索上翻着跟头,竭尽全力维持着平衡的姿势。
林凤君走过许多摊子,最后是一溜打把式练武的,她停下脚步。
在一溜摊子的最里面,有个中年男子在打太祖长拳,打得格调谨严,虎虎生风,内行人看去,能明□□妙所在,可惜路过的都是外行,对这等四平八稳的拳法实在瞧不出什么花活,所以驻足的人极少,有个穿灰色搭膊的路人起哄道:“不好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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