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烛火料峭,案几上放着几本游记类的书,酒壶歪七扭八的倒在两边,酿出满是醉人的酒香气,房中生了炭火,星星点点的热驱了室内潮溯,搁架上满是精巧的小玩意儿。
廖卓将人背至床榻处坐下,江瓴春微顿,将陆已的肩膀扶住,头也不回的吩咐道,“去打盆热水来。”
人影未动,她蹙着眉,“我既已答应救他便不会害他,如若他再不止血,恐怕命不久矣。”
廖卓拱手行礼,“是廖某狭隘了。”
说罢,便往外走。
他身形高大,为了方便察看背后的刀伤,她几乎是双手搂住他的脖子,身子紧贴着,本就喝了酒,滚烫的温度灼的她脸蛋红的像煮熟的虾米。
“你背过身去。”
这样着实不方便,她无法子,只好伸手去解他的衣衫,陆已虽是虚弱,意识却还算清醒,下意识止住她的手腕,克制了几寸距离,江瓴春叹口气,“若不脱掉里衣,我无法看清伤口。”
人这才背身过去,影影绰绰的烛火,红袖交错帷幔,悉索缠解衣袍,玉钗悄然落地,那香丝蹭过皮肉的痒意,让陆已几乎是一瞬间僵了身子,喉咙犯痒,他咳嗽几声,竟是生生咳出了血。
手腕被抓了过去,勘了脉象,江瓴春犹豫一下,“你体内的气息怎的如此紊乱?”
陆已顿感无力的央垂着脑袋,就听她在背后说,“静心凝神,万不可动真气。”
“忍着点痛…”
她说完,就拔了刀,用十灰散止住血,纱布包好,人业已昏厥过去。
门吱呀一声从外推开,廖卓打了一盆热水端至床前,皱着眉有点严肃的看她,“我家公子伤势如何?”
“刀伤易好,他体内的毒…”
江瓴春不解,平澧氏族特有的毒药为何会出现在兀朝宫廷之中?
“宴三娘…”
廖卓如此说着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“求你救救我家公子!”
江瓴春看着他握在手心的那块令牌,就听他又道,“我家公子身份尊贵,伤好之后定会好好报答宴三娘。”
从他说出用春昭令交换时,她便已经猜出他的身份,腰间那举世无双的相旬剑,如若不错,榻上之人,便是兀朝六皇子,亓王殿下陆已。
尹氏一族功高盖主,尹毓缂更是手握重权,不过二十又六的年纪便坐上首辅之位,弱冠之年杀佞臣,除奸贼,天下百姓无不拍手叫好,兀朝的皇帝不过也是他的傀儡,夺权是迟早的事,即使皇子有再大的野心和不甘,也只能暗中筹谋。
江瓴春瞥了眼,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,“亓王殿下金尊玉贵,我刚已经为他止了血,服下了半粒解药,剩下半粒需七日后服用。”
廖卓紧抿着唇,眼神却陡然凌厉了起来,江瓴春笑,“你不必如此紧张,是芦幸让你们来找我的吧?”
她莞尔,笑意不达眼底,继续道,“想必如今蠡阳危在旦夕,这兀朝也将易主姓尹了吧?”
“你!”
“廖公子不必动气,我若是想害你家公子,大可就让他冻死在这竹林中。”
她说着,温婉的面容上竟有些愠色。
面前人打的算盘她早就洞悉,不过是想让她医治好那人后便将她灭口,所以她这番话说的直白,今非昔比,他们和她不过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杀了她,他们也别想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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