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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好,暮色四合的时候,终于等来长史通禀,说殿下已经到门上了。
居上忙起身整了整衣冠,不多会儿就见凌溯从院门上进来,神色照旧肃穆,走路似乎也没什么异样,不过仔细分辨,确实有隐约的瘸意。
回头看看药藤,居上觉得有点心虚,“我真的打伤他了,他会不会捶我?”
药藤说:“小娘子做了金铃炙赔罪,殿下会明白你的用心的。”
如此一宽慰,坦然了不少。
再吸口气壮一壮胆,顺着院墙一直往南,穿过随墙门,走进了他的庭院。
天地间浮起了幽幽的深蓝,夜色仿佛是从花间草底钻出来的,转瞬晕染了翘角飞檐。
廊下有太子内坊的人侍立,远远见她来,忙进去回禀。
不一会儿又退出来,含着笑,比手请她入内。
所以太子还是很大度的,居上挺了挺胸,迈进门槛,“郎君,你回来了?”
肃容看着桌上点心的凌溯被她这样一唤,好像有点晃神,但表情控制得很好,淡淡“嗯”
了一声。
居上指指玉盘中的金铃炙,“这是我亲手做的,请郎君尝尝。”
亲手做的,就令人犹豫了,凌溯不免要怀疑,她有没有往里面下毒,做前真的净手了吗。
出于慎重,他垂目道:“我已经在东宫用过暮食了,多谢小娘子好意,请回吧。”
请回?这就下逐客令了?居上并不在意他的冷淡,和气地说:“我在厨司忙了半日,就为给郎君做这个。”
边说视线边下移,“我听长史说,殿下睡麻了腿,那可是上了年纪的人才得的毛病,殿下一定要小心啊。”
又在含沙射影!
凌溯冷着脸道:“昨夜我在行辕遇袭了,罪魁祸首必定是前朝余孽。
暗器自西院来,请问小娘子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?”
居上立刻说没有,“朗朗乾坤,竟有人如此大胆!”
说罢又奉上了笑脸,“郎君稍安勿躁,这行辕内外有那么多翊卫守护着,我觉得就算有人欲行不轨,也定不会成功的。”
结果凌溯凉笑一声,垂下手,将裤腿从皂靴中抽了出来,“小娘子过于想当然了,这贼人成功了,还打伤了我的腿。
若让我逮住她,一定好生严刑拷打,问问她究竟受了谁的支使,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。”
居上心惊胆战看了一眼,发现昨天下手确实有点狠,太子的小腿上赫然出现了一块鹌鹑蛋大小的淤青。
直接承认,又不大好意思,只得顾左右而言他,“郎君可是久经沙场的战将啊,没想到此人手段恁地高强……”
又让她见缝插针地显摆了一回。
凌溯沉默着放下了裤腿。
倒没有再纠结于“前朝余孽”
,忽然调转话风道:“小伤,养两日就好了,应该不会耽误我赴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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