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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上辅说的那些毛病……”
他又笑了笑,“是人总有脾气,小娘子日后就算有失当之处,我也可以包涵,上辅就不必为我们担心了。
倒是我,要多谢上辅与夫人,教养出这么好的太子妃,恩赏于我,我却还不曾登门,向上辅与夫人道过谢。
昨日还与小娘子商议呢,中秋宫中设宴,当日她回不去,等十六日归家,可以与家里人聚一聚。”
辛道昭一听,顿觉这郎子很上道,骑马的姿态也愈发松快了,笑着说:“哎呀,殿下恩典,臣夫妇感激不尽。
我也与夫人说来着,殊胜与谁结亲我都不放心,唯独与殿下,我是放一百二十个心。
殿下从容弘雅,人又温存,朝野上下谁人不称道!
如今你们还未成婚,就这样有商有量,将来还愁什么?必定是一对人人艳羡的好夫妻。”
凌溯笑得更含蓄了,微低了低头道:“上辅抬举了。
我这些年一直征战,其实不懂与女郎的相处之道。
现在小娘子进了行辕,我与她朝夕相见,也从她身上学会了很多道理。”
辛道昭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,长长舒了口气,脸上露出由衷的笑意,“我家殊胜是个有福气的,得遇殿下,还有什么所求!”
太子温言絮语,老岳丈甚感安慰,本着帮衬自家人的宗旨,辛道昭一面策马与他并行,一面也告知他一些看不见的党争,和须规避的要点。
还有最要紧的,有些话在他心里翻滚了很久,一直没有机会同他说,今日正逢左右没有外人,便悄声道:“近来有个趋势,我旁观良久,总有些担心。
像尚书省与秘书省,其中任职的部分官员是殿下旧部,遇见难以决策的事,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回禀太子殿下。
可一个朝堂,不能有两种声音,殿下明白臣的意思吗?朝中一切当由圣上决断,殿下听令于圣上,下臣眼中更要只有圣上。
诸如军政、税赋、民生等,圣上下令,殿下实行,这才是君臣父子之道,万万不可有违啊。”
凌溯听他的这番话,心里很是感激,也知道只有真正的自己人,才敢于这样直言劝诫。
江山打下来后,剩下的便是守成。
他浴血奋战多年,一手带出来的战将纷纷在朝中任要职,平常养成了习惯,动辄奏报东宫,自己有时候疏忽,也深知道这样不好。
每一个当上帝王的人,都不容许朝中有除自己之外的第二个决策者,即便这人是亲儿子也不行。
擅权逾越,功高盖主,都是祸事的前身,意气风发时,就需要这样的当头棒喝,才能让自己清醒一些——
不是做得多,操心得多,便对国家有功绩。
为储君的前提,先是当个父亲眼中可以依托的好儿子。
心头拨云见日,他郑重向老岳丈拱起了手,“上辅的教诲,泽清谨记在心。”
辛道昭点了点头,“还有朝上正议的,处置容城郡公私设率府一事,殿下切不可参与。
容城郡公是太后侄孙,这件事圣上尚且不好裁断,殿下即便再不忿,也只说聆听圣裁就是了。”
所谓的率府,是太子左右卫,区区郡公是绝没有资格去筹建什么率府的。
往轻了说,是不将太子放在眼里,往重了说是僭越犯上,混淆血胤。
但这种事正因为与太子有关,则更要谨慎处置。
前日朝堂上就在商议这件事,他当时捏着一把汗,唯恐东宫有什么措施,还好,太子按捺住了。
就算是老丈人过于操心了吧,今日遇上,一定要再三提点才放心。
凌溯颔首,“毕竟牵扯到太后,我自是不便多言的,不能因一个外人,伤了祖孙的情义。”
“对。”
辛道昭说,“想必圣上最后会请太后裁夺,殿下只管听命,准错不了。”
翁婿两个一路相谈甚欢,含着笑进了朱雀门。
前朝的老臣,其实新朝的新贵们很难攀交,他们自重自大,且食古不化,若不是结下这门姻亲,辛道昭是绝无可能与凌溯说这番话的。
凌溯到这时才体会到圣上的用心,都说迎娶前朝太子妃是捡人剩下的,可谁又懂得其中的益处。
将来旧臣这一派便是他最好的辅佐,起码现在的圣上,是全心全意为着接班人考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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