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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往孟怀泽对这些所谓的驻容延命之法颇有些嗤之以鼻,觉得大多是骗人的玩意儿,算不得正经的医书,极少翻看,这些相关的书便大都在书柜角落里吃灰。
然而此时他拿着那本延命录却像是拿着个宝贝,迫不及待地点了灯,披衣在桌前坐下,一副挑灯夜读的架势。
快速翻完了手中的这本,他又起身去了接诊的东屋,东屋里面有个大书架,他又在上面寻摸出好几本书来,都是什么《养生要旨》《长寿类纂》之类,甚至还有一本记录女子养颜之法的《养肤八要》。
孟怀泽将这些书从头翻到尾,直到天亮,还顺手做了不少记录。
于是第二日清早,邬岳一出屋门,便看到孟怀泽正在院中比划。
邬岳靠在门边上看了半晌,也没看出孟怀泽是在比划个什么,一会儿吸气吐气一会儿抱手甩腿的,又一边手里拎了块石头往上举,后来石头脱手掉下来还差些砸了他的脚。
邬岳看他将自个忙活得一头热汗,终于忍不住问道:“你在做什么?”
孟怀泽擦了一把汗,在冬日里呼出的气都是热腾腾的:“锻炼。”
邬岳将在嘴边上的“就这?”
给硬生生憋了回去,他看孟怀泽的细胳膊细腿,觉得真锻炼锻炼也没什么问题,只是这法子……
他看了眼院中尚未生芽的海棠树,走过去抬手折了一根枝条,冲孟怀泽道:“你来躲它。”
孟怀泽“啊?”
了一声,还没反应过来,一枝子便冲他抽了过来,动作利落力道凶猛,孟怀泽慌乱躲开,还没等松一口气,下一条子便跟着落了下来,他只能继续躲。
邬岳是怎样的身手,即便手下刻意松缓许多,对孟怀泽而言仍是吃力。
闪转腾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本事都被逼出来了,不过片刻已是灰头土脸一身狼狈,孟怀泽不知道在地上打了多少个滚,连个求饶喊停的空都没有,只觉得从喉到肺一溜火烧火燎地疼。
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空隙,孟怀泽连忙举起双手求饶:“停停停!
我不行……嘶!”
邬岳正在兴头上,见孟怀泽突然停下,放诸海棠枝上的力道虽是迅速回收,最前头的枝梢还是在孟怀泽肩头小小刮了一下。
就这么一小下,孟怀泽的肩头便麻得半晌都没知觉。
邬岳连忙过去看他的情况,孟怀泽捂着肩头咳嗽,连吐了好几口混泥的酸水,嘴里还是有生涩的泥土味,都是躲邬岳的海棠枝的时候脸贴地吃进去的。
孟怀泽摆手避开邬岳的手,警惕地离那只妖怪远远的:“咳咳,我自己可以,你去,咳,去玩你自己的……”
他是求生的锻炼,邬岳那是要命的训练。
有了这么一回,孟怀泽再也不让邬岳插手,在院中抱元归一都还记得留个眼睛看着邬岳,生怕旁边突然再抽出来一海棠枝。
邬岳终于发现人妖有别,他的身手与孟怀泽天差地别,这地里的小苗不可强拽,便也不再插手,每日里坐在海棠树下摇着椅子悠悠闲闲地看戏,面前还有孟怀泽防他乱动给他备好的各种小吃食。
书里的法子孟怀泽都试了一遍,饭菜蔬食也都讲究,这些邬岳都无甚感觉,然而可恶的是这人晚上还不安生睡觉。
邬岳都在床上乖乖躺好了,他还跟个老僧似的端坐床沿上,两脚踏着地面,紧紧绷着嘴唇,眼睛向上看,在邬岳疑惑的眼神中深吸一口气,两手叉腰不紧不慢地揉按腰处。
好不容易躺下了,邬岳嘴角还没咧开完,就见他将枕头拿开,直挺挺地躺在床上,掌心相叠按在脐上,然后运气丹田,闭着眼睛缓慢地吸气呼气。
邬岳看了半晌,终于忍不住要抗议时,发现这人已经睡着了。
这一天天的折腾,是个人都累,孟怀泽却好像不知疲倦,魔怔了一般循着书中的那些法子一样样地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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