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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有一日,他去集市上买药材,路过一家胭脂铺,铺边上有两个女子正在谈论新到的脂膏,说是功效奇绝,用上两月便可祛除皱纹美肤养颜。
孟怀泽驻足听了一会儿,等那两个女子走了,他脑子一蒙,掀开门帘进了胭脂铺。
铺里香气萦绕,孟怀泽从未进过这种地方,有些无所适从。
掌柜的迎上来,问他想要些什么东西,孟怀泽站在原地,紧紧地抿着唇,半晌一声不吭。
掌柜的看他半晌,了然地哦了一声,笑道:“是给家中娘子买的吧?那看下这个吧,刚到的货,功效极好……”
孟怀泽的视线落在那精致的小小瓷瓶上,下一瞬却像被灼伤一般迅速移开,旁边掌柜的还在喋喋不休地介绍,孟怀泽转身,掀开帘子大步地离开了胭脂铺。
他究竟在做些什么?过去这些日子着了梦魇般的执拗蓦然被拆解,他觉得自己荒唐。
回到家后,孟怀泽将这些日子收集的龙胆、夏枯草、何首乌等药草全都打包放进了库里,邬岳坐在桌子上看着他忙活,问他道:“怎么,不用了?”
“用。”
孟怀泽低头收拾,“给人治病用得着的时候就用。”
邬岳哦了一声,过了会儿,又问道:“你最近是在做什么?”
这话邬岳之前也问过几次,孟怀泽每次都不肯说,这次邬岳再问,孟怀泽默不作声地将碎草药叶清扫干净,良久的沉默后,他仍是道:“没什么。”
邬岳不受年岁困扰,有些事他不知道,孟怀泽也从来不说。
他说不清究竟是些什么心态在作祟,是自卑自傲,还是对人妖殊途的自知自觉。
此后余生里,孟怀泽再没迷信过那些延命的书,却保留了许多生活的习惯,早晚起居,仔细清洁,按时用饭,饮食清淡,空闲的时候除了看书,还会做些锻炼。
他清楚岁月无法阻挡,却希望它能走得慢一些。
直到他三十五岁那年,在某一个平常的夜里,邬岳亲着孟怀泽的耳朵,突然说了一句:“我怎么觉得,你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。”
孟怀泽哦了一声,说:“是吗?”
他笑着扯开邬岳作乱的手,翻过身去背对着邬岳,道:“睡吧,困了。”
他连是哪里不一样了都没敢问。
在那天之后,他再也不让邬岳在亲热的时候点灯了。
邬岳不知他这点坚持是因为什么,毕竟他是妖,黑暗与光亮对他而言并无任何影响,他一样能将孟怀泽的所有反应与模样收归眼底。
孟怀泽说:“那你就闭上眼吧。”
邬岳不明白:“为什么?”
孟怀泽便笑,环着邬岳的脖颈,脸红红的,眼睛也红红的:“因为我不好意思啊。
我看不见你,你却能看到我,多不公平。”
邬岳当他是说着玩,未往心上去,只是那之后,即便是亲热,孟怀泽也很少再脱内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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