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偶尔闲下来时,他思及和邬岳的相逢一场,从头至尾捋上一遍,发现除了那场意外荒唐的情事,他们之间并没什么其他的特别之处,他替邬岳找不到一个回来的理由,也给他自己找不到一个想让邬岳回来的理由。
就这样,春天过去,夏天过去,秋天过去,在冬天也即将过去的时候,他推开门,邬岳像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出现在他面前,日子像是无缝接续上了上一年的暮春,什么都没变。
孟怀泽想起邬岳那句“你不是在这里吗?”
,嘴角忍不住勾起笑,他心情大好,就连身上因病而起的难受与倦乏都瞬时好了大半。
邬岳和那锄头打完了商量,拿着刚想再去地里拍两下,便见孟怀泽站起来,在原地蹦了两下。
“你干什么呢?”
邬岳奇怪。
孟怀泽抻了抻身体,觉得身上力气又回来了,他没回答邬岳,只是眼角眉梢都透着轻松快活。
他伸手从邬岳手中接过锄头,将袖子捋起来,笑道:“干活。”
邬岳蹙眉:“你病好了?”
“好了!”
孟怀泽说起话来还有些囔,手下动作却是干净利落,“晌午前将院子收拾好,我之后还得去找邻村的木匠做个新床,门也坏了。”
邬岳盯着孟怀泽,觉得人确实奇怪。
他方才还觉得这人都弱得像只小鸡崽,没想到这人病起来容易,好起来竟也快得很。
他看了一会儿,也跟到孟怀泽旁边去,农具被他毁坏得只剩了孟怀泽手中的一把,邬岳也并不想用,便跟在孟怀泽身边帮他用脚将泥土踩实。
鞋底儿踏在湿润的泥土之上,沾了黄色的泥,邬岳有些嫌弃,孟怀泽看着却忍不住笑。
阳光静静地落着,他觉得好像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光了。
一直到晌午时分才将院落收拾规整,孟怀泽出了一身的汗,病气却也因此去了大半,身上逐渐爽快起来。
他草草地用了午饭,便留邬岳在家,自己去了邻村的木匠家,不巧木匠不在,孟怀泽扑了个空,只得两手空空地回来。
他这一来一回,日头便已微垂了西。
孟怀泽蹲在塌掉的床旁边,看着那些烂木板有些发愁,不知到了夜里该怎么睡。
邬岳不太理解人类对床的执着,他都是在山洞中席地而眠,最多再加几条狐狸毛毯子,全是对山上狐狸精进行惨无人道的欺压得来的。
“你想要床的话,”
邬岳突然想起来什么,冲孟怀泽道,“我知道谁会。”
“真的!”
孟怀泽先是一喜,随即又有些狐疑起来,他都不知道,邬岳一个没来过人界的妖怪怎么可能知道哪里还有木匠,“你怎么会知道?”
他表现得很不相信,邬岳一向是个极要面子的妖怪,被他的模样刺激得当即有些着恼,拽起孟怀泽便往屋外走,这下不管孟怀泽愿意不愿意去,必须都得去了。
天色尚未黑尽,孟怀泽便被邬岳强硬地拉出门去,他吓得不轻,生怕被村里的人看到难以解释,一边半走半跑地跟着邬岳,一边做贼似的四处打量。
一直到熟悉的村子被远远甩在身后,孟怀泽才松出一口气来,擦了擦额上的汗。
他气不忿地想要教训邬岳两句,然而一抬头,却有些愣住了。
邬岳竟是带着他径直往川箕山而去,再往前全是荒无人烟的地界,决不可能有木匠居住。
“不是,”
孟怀泽惊讶道,“我们要去哪儿?”
“川箕山。”
邬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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