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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家西头房里,方秀霞砸了陶罐不解气,又要砸陶盘。
他家用的陶器,那都是带着彩画的,比起素陶要贵不少。
陶罐砸了的时候,周彩花就心疼的不行。
这次要砸陶盘,被她拦了下来。
把陶盘放好,周彩花没忍住用手指戳方秀霞的脑袋,“你在外头受委屈,只知道回家耍威风,砸这砸那的。
有本事,怎么不见你在外耍?”
方秀霞心里愤懑,“我又做错了什么?怎么谁都给我脸色看!”
她丈夫是,那勾引她丈夫的哥儿是,沈家是,她娘也是!
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!
“当年要不是你和爹把我塞到赵凡的屋里,我如今能被那窑子里的脏哥儿踩在脚下吗!
都怪你们!”
方秀霞抄起被放好的陶盘就砸,周彩花根本拦不住。
她听着女儿的哭诉,心里也不是滋味。
“你这么多年的好日子过着,怎么还在怨恨爹娘?”
不说还好,一说方秀霞就要炸。
她几乎是嘶吼出声。
“我过什么好日子了?我在赵家过的是人过的日子吗?赵凡那老不死的娘整天把我当牛马使唤,歇一下就骂我懒东西,贱骨头。
还要把我儿子过继给不能生的大哥,要不是买了一个去,三财都要叫别人爹娘了!”
周彩花半晌叹了一口气,那又能怎样呢?日子不都是这样过的?
能吃穿不愁,有儿子傍身,已经很好了。
“你还年轻,总有把人熬走的那天。
等你婆婆走了,家里不就你说了算?至于过继,那不也是没成嘛。”
方秀霞恨声道:“可现在来了个窑哥儿啊!
他肚子里头还有个崽!”
这事周彩花还真没办法,正要再开口劝,突然又想到什么,她问方秀霞,“四姐儿,赵家大哥家买的那娃娃多大?”
突然间换了个话题,方秀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,愣了一下后才回,“四五岁吧,问这干啥?”
“你先回答娘,他和赵家大哥处的咋样?”
周彩花又追问道。
方秀霞想了一下,“上回去月湾镇的时候,那小子被捆起来关柴房了。
听嫂子说老偷跑,要不是村子里人都帮忙盯着,那次还真叫他给跑了。”
周彩花闻言满脸喜色,拉着方秀霞的手。
“养不熟好啊,你不是担心那哥儿和他肚子里头的孩子吗?你想想,刚出生的孩子,还是有赵家血脉的,和买来养不熟的狼崽子,哪个好?”
顺着她娘的话想一圈,方秀霞一拍大腿,嘿了一声,“我之前咋就没想到呢!”
“你啊,还是太年轻。”
周彩花笑道:“就算是三财,都比不得那哥儿肚子里头那个吸引人。
从小养到大的,只要不说,那就是亲生父母。
三财都多大了,早就知事,不然也不会出去买一个年纪小的回家当儿子养。
你婆婆那就是试你,成心叫你心里不舒坦怕她呢。
亏你还为这个吃不好,睡不着的。”
经过这么一点通,方秀霞是真的清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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