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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兀、矛盾、不合常理——
栩栩如生的人偶是这样,栖霞山上云淡风轻的笑容是这样,现在毫不遮掩的言辞依旧是这样。
将几件繁复的长裙挂回去后,他回过头,静静看着她。
像根欲断不断的蜘蛛丝。
顾晚舟的心脏倏然漏掉一拍。
她稳住呼吸,艰难扯出个笑容:“别开玩笑了。”
“不是玩笑哦。”
李念沉的睫毛很长,颤动时仿佛一对美丽的蝴蝶翅膀。
他一步步走近,向面前正在竭力克制恐慌的女孩展示手里的那圈皮尺,“我就是用它量的,非常精确呢。”
明明只是软塌塌的一圈尺子,却莫名像垂下来的麻绳,好似轻而易举就能套住她的脖颈,然后往后拽……
顾晚舟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,忙低下头错开视线,装作没事人一样摆弄面前的礼裙。
按理说她应该要去追究对方为什么这样做,怎么能不经过她的同意,他有什么权力这样……
但从栖霞山那晚回来后,她有种强烈的直觉:越去深挖越会牵扯出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既然能确认他没干什么,那就没有必要把自己置于潜在的危险境地。
“你今天怎么怪怪的。”
顾晚舟问的是真心话。
正常来说就算承认了偷偷摸摸量她的尺寸,他也不会用这种逼问的态度,应该是羞答答地转移话题?
她低眉回想了一下,片刻后重新望向对方:“因为我昨晚没及时回你的消息?”
李念沉没有吭声,紧盯着勾边床单垂下的一圈白色小毛球,它们贴得很近,撞一下,又接着撞一下。
他的胃里泛起生理性酸水。
顾晚舟看见神游的男人突然走到垃圾桶旁边,将手中的软尺卷成一团丢了进去,接着开始自言自语。
“我们不会那样的……”
“快点消失吧……”
“为什么不听我的……”
这幅怪异的样子令她眼皮直跳,她跟了过去,垃圾桶里什么也没有,除了那卷皮尺。
几经犹豫,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:“你要不要休息会?”
男人身体一怔,好似被惊醒的婴孩,迷惘半晌才清醒过来。
他转过身,下意识想握住那只递来的手,手臂刚抬起一点,又悻悻然收了回去,“抱歉。”
“我吓到你了,很抱歉。”
他重复了几遍。
本就沙哑的嗓音变得更加粗重,像一枚生锈的齿轮,被人生拉硬拽运行,每转动一次,滞涩得仿佛就快散架。
顾晚舟眉心拧作一团,原先的恐惧和猜疑在他一声声“抱歉”
里化成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情绪。
她确定他是想起了什么,但具体她不得而知。
“先喝点水吧。”
顾晚舟清了清嗓子,认真道,“这次原谅你了,下次别……”
别趁她睡觉干那种没人会干的事情!
!
她看起来难道很好欺负?!
“没有,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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