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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极春愁情难已无言谁会凭栏意(第2页)

贾后却道:“你到底是荀家妇,行事总要给夫家留点颜面。

这几日,不许再见那只狐狸了。”

狐狸是贾后对董狐的戏称。

原来贾后以为韩芷昨晚是跟董狐风流去了。

这大半年来,贾后因着“怀孕”

,谨慎起见,未再召幸面首。

董狐浪惯了,空不住,没事便去找韩芷解馋。

想来是最近他俩幽会太勤,贾后吃味了。

韩芷放下心来,低声应是。

贾后又道:“多陪陪你阿母,医正估摸着,也就这两个月的事。”

韩芷点头,然而对于家里的打算,她始终感到不放心。

她屏退四周,悄声问贾后:“阿母若也生的女儿怎么办?”

贾后不满地瞥她一眼,斥道:“宫里的医正、道人、胡僧都说你阿母怀的是男儿,怎就你乌鸦嘴,不盼着你阿母好?再者……”

贾后眼里露出一丝阴狠:“你阿兄不是养了不少大肚婆在府里?总不能一个儿郎都生不出吧?”

韩芷知道阿兄贾谧在家中养了十来个怀孕的仆婢。

她们都是给皇后和阿母备着的。

不管阿母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,这些孕妇都要在同一天生产。

若阿母生的是男儿,则阿母的孩子给皇后,再从这些孕妇的孩子里挑一个最健壮的给阿母;若阿母生的是女儿,则直接从这些孩子中挑一个最健壮的男婴给皇后……

而如何保证她们与阿母同一天生产呢?她还曾就此问过母亲贾午。

她阿母轻描淡写地道:“怎么生?剖了呗!”

贾后也好,贾午也罢,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,浑然不觉将活人开膛剖肚是多么狠毒的事。

在他们眼里,在泼天的权势面前,区区几条下奴的性命算得了什么?

韩芷听后,却觉得手脚发凉,寒毛直竖。

她良心不多,但是只要想到那些大腹便便的女人,很快就要被活剖了,即便心硬如她,亦于心不忍。

可她什么也做不了——贾家与太子势成水火,想要保住地位,只能兵行险着,这中间一丝差错都容不得。

她只好逼着自己忘掉这些,成日与董狐在外寻欢作乐,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活着,就连张茂也被她设计看过了身子,虽未成事,也算了了少年时的遗憾。

她这样及时行乐,多少有逃避世事的成分在。

然而,她真的能逃得掉吗?

韩芷近日在宫里听西域来的胡僧讲了几节因果论。

她实在想问问那胡僧,她们贾家埋下这种种恶因,可还能结下善果?那名为佛祖的神明,可能饶过她们?

张茂从司空张华的府邸出来后,天光还未散尽。

朝中正是多事之秋,张华忙得不可开交,只来得及问过张茂一些凉州的庶务,又勉励了他几句,连饭都没留,就打发他出来了。

张茂理了理衣襟,看了眼天边即将收起的红霞,对听雨道:“去挚府。”

张茂的师叔挚虞自年少时便一直与吴王司马晏私交甚好。

吴王是诸侯里少有的醉心山水字画、无心问政的闲人雅客。

去年挚虞被聘为吴王友,正式成了吴王府的幕僚。

吴王年初春朝回京,至今未就藩,挚虞也跟着逗留京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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