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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屏憋不住笑了,他正要凑上去亲她,正好听见顾儿进了院门,又不敢了,忙起身斜倚在旁边柱子上,顺着柱子转了个身,冲着石蹬底下问:“您过来做什么?”
顾儿一面翻着眼皮捉裙上来,“你能来我就不能来?”
西屏原要叫“大姐姐”
,可想到前头说定的要改口,“姨妈”
一时却也叫不出口,只得咽住什么也没叫,道:“我以为你午睡了。”
顾儿道:“我原是要午睡的,想起来天冷了,就过来叫她们给你这屋里生炉子。”
说话拉着西屏进屋,吩咐红药开始给这屋生炉子,又叫把那些竹帘子拆下来,换上厚棉布的。
“我还不觉得冷呢。”
西屏搁下鞋底子走去案前端点心,“不是要进十一月里才生炉子么?”
“旧例是旧例,也不差这前后几天。”
顾儿顺手捡起那鞋底子问:“这是给谁做的?”
西屏掉身回来,眼睛轻轻在时修身上瞟过,“给姐夫做的。”
时修听见,心里的气一股脑散了,搬了凳子在前坐下,夺过那鞋底子看,呵呵笑着。
顾儿没理他,只和西屏说:“他爹不缺鞋子穿,我看不如给他大哥吧,他们父子俩的脚一样大。
可巧下月他大哥就要回来了,大奶奶不会针线,他又是个节俭的人,这一年他约莫在外头没两双鞋子换。”
时修搭腔道:“怎么不说给我?”
顾儿白了他一眼,“你也不缺鞋穿,在泰兴的时候屏儿不是给你做了两双?”
西屏拂裙坐下来,“大奶奶不会针线?”
顾儿点着头,“她最不喜欢做针线上的事,在娘家学过几回,做不惯,干脆就丢开了。”
大奶奶娘家是无锡的,也是官宦人家,难得这样的千金小姐却不会针黹。
不过据说她喜欢下厨钻研吃食,西屏还没见过她,想到日后要同她做妯娌,不免有点紧张。
大爷姚时重她倒知道,小时候就稳重,不知这些年改了脾气没有。
她自想着,忽然听见顾儿在说话,说通判梁大人家的大小姐梁有鱼。
她记得从前听顾儿说过,这位小姐和时修议过亲,因为时修拿从死人手上扒下来的戒指吓唬她,气恼了人家,亲事没议成,怎么又说起她来?
时修以为顾儿心不死,还要给他相那梁有鱼,心下烦闷,厌嫌道:“这丫头蛮横刁钻得很,不怪这年纪还嫁不出去。”
顾儿道:“人家也不才刚二十岁,是,在待字闺中的小姐里头岁数是算大的,可家世好,岁数大点又没什么。
你以为你岁数还小啊?再说又不是给你相看的,轮得到你评头论足么?”
时修一听不是给他相的,转脸就笑起来,“不给我相看那您无端端提起她做什么?”
“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儿。”
顾儿狠夹着眼皮转过脸去对着西屏,“我想着,梁家本来舍不得这个女儿,姜三爷又无依无靠,要是这亲事做得成,姜三爷到梁家去,岂不两全其美?”
“入赘呀?”
西屏不知道南台肯不肯,不好替他答应,只说回头去问问他的意思。
转头又问:“不过这梁大人会肯么?三叔不过是个小小仵作,又没有靠山,他们会瞧得起?”
时修听着意思是要给南台做媒,忙兴兴头头地搭腔,“梁大人倒不是趋炎附势的人。”
“去去去!
你不要说话。”
顾儿顺手打他两下,倒也跟着点头,“这位梁通判和我们是老交情了,人品倒好的,他要是个势利眼,那位有鱼小姐也不会耽搁到这会,你姐夫那脾气,也不会和他做朋友。
况且姜三爷再不济也是吃官家饭的,为人又斯文有礼,相貌又好,怎么不行呢?只是这事还得看有鱼小姐的意思,我就是来和你商议,过几天是我的生日,不如趁机请那有鱼小姐来家坐坐,让他们见一见,彼此心里好有个数。”
西屏差点忘了顾儿的生日,可不就是下月初三!
张老爹爹最头疼她过生日,因她一定借故回家讹钱,这头才刚讹去几十两,转头又是年关了,又接着来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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