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栾枝愣住了,意识到棠花误会了自己的意思。
刚想开口解释,就听到棠花继续吼道,“我听见袁二郎来退亲那日你跟他说的话了,你说要把我留在村里给堂叔们养,你说不会带着我这个累赘的!
你早就想扔下我!
我都听见了!
我都听见了!”
小姑娘一顿输出,给栾枝吼地有些发懵,反应过来之后又是一阵心疼。
父母双亡,姐姐也想着嫁人离开这个家,把她看作是一个累赘。
这些天小姑娘总是在外面疯玩到很晚才回家,在她面前话也很少,她本以为是人小心思宽,还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,谁知私下里竟然藏了这么多在心里!
栾枝捞过哇哇大哭的小姑娘,摆正她的头,盯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我们,你和我,我们一起去城里!”
什么?棠花哭得小身子一抽一抽地,眼睛通红,眼神却有些迷离,显然是脑子哭得发懵,还没反应过来。
栾枝叹了口气,伸手把小姑娘揽进怀里,拍着后背顺毛,“我们会租一个小屋子,如果有个院子那就更好了,我都想好了,咱们可以买个小推车,沿街卖馄饨,到时候,你帮我收钱好不好?”
“……好!
嗝!”
“我们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挣,等挣到了钱,我们就在院子里买一颗石榴树栽下去,就像现在咱家院子里的那颗一样大,到时候,你帮石榴树浇水好不好?”
“……好!
嗝!”
夜深了,月亮爬上了柳梢,栾枝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。
“阿姐,你会包馄饨吗?馄饨和饺子一个味道吗?比你包的荠菜饺子还好吃吗?咱们能卖得出去吗?要卖多少钱一碗?”
棠花躺在栾枝身边,小手不住地比划着,嘴里说个不停。
栾枝后悔给她画大饼了,“嗯,会,不一样,能。
睡吧,睡吧……”
她的声音越来越低。
棠花看着阿姐的眼皮逐渐合上,知道不能再吵,她拉起被子,捂住头偷偷笑起来。
几个月以来的惶惶不安烟消云散,巨大的兴奋和喜悦包裹着她,快乐的心情像是要冲出胸膛。
小手摸索着,她悄悄在被子下面扯住了栾枝的袖子。
她曾经听村头的九婆说过,城里有间土地庙,庙里的土地公公可灵验了,有什么心愿跟土地公公说了都会达成。
她学着九婆的样子,在心里默念,“土地公公,阿姐好像变了一个人,她现在会给我盖她那床软被子,会给我包饺子、煎饼子吃,她还说我扎红头绳漂亮地像年画娃娃一样,她说她永远不会丢下我,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我一起!
土地公公,我喜欢变了的姐姐,如果你能听见棠花的话,请你保佑姐姐能在城里赚大钱,保佑棠花跟姐姐在一起,永远都不分开!”
————
话说谢翠云自那日被栾枝闹了个没脸,一直心中憋着火,暗暗发誓再也不跟栾枝说话。
偏这天吃过中午饭,她娘又来问她,“翠云,我让你跟栾枝提的那事儿你说了没有?”
谢翠云登时变了脸,“有什么好问的,她谢栾枝嫁不嫁地出去,要嫁给谁,跟我有什么关系!
别来问我,我不知道。”
“嗨,你这孩子,问一句罢了,怎么还反了性儿了?”
谢五嫂没从闺女嘴里问出话来,自己收拾收拾,转身就要出门。
“你干嘛去?”
“去老七家瞧瞧。”
“你还去老七家呢!”
谢五伯吓了一跳,瞅着四下无人,凑近了低声说,“要不是那日酒桌上我跟老七斗了两句嘴,说他婆娘跑了,又只有俩闺女,怕是要绝后,他也不会气闷之下喝这么多酒,倒在那塘里被冻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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