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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喃喃地说道,“这是明历帝的话知天命的年纪,也称不上是早逝了。”
她这位先生最善于启发学生,只言片语便能拨开迷雾,让她脑中纷乱的思绪清晰起来。
谢贽虽只历两朝,但在天祐帝时就已经崭露头角。
明历帝是其幼子,他的上位一直都是个谜,正史野史众说纷纭,又多有隐晦,因此现今也没个定论。
他的长兄惠庄太子在即位前夕意外病逝,本就疾病缠身的天祐皇帝听闻噩耗后,哀毁过度晏驾,但他上面仍有几位强势的兄长,任谁也没想到的是原本与帝位没有半点干系的明历帝,竟在平定长安的叛乱后登上了皇位。
史事中的细节尽数被隐去,连谢贽这位亲历者本人的文章里都没留下些痕印。
他将集子直接分为两册,上册天祐,下册明历,偏偏不肯对这中间的史事多加笔墨。
施施不肯死心,她又细细地将谢贽在天祐末年的文章看了两遍。
在末页他轻描淡写地写了一则诗谣:“草木萌牙,长安杀。”
她琢磨着这句话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,索性将书合上先去睡觉。
翌日醒来后施施本还想继续读书,宫人却来人说张贤妃有疾,她匆匆准备入宫,到殿前时却被内侍拦住。
正当她想要问询些什么的时候,殿内传来了霹雳般的巨响,她推测至少得是一个两尺高的物什。
施施掩住耳朵,心想殿内的人八成是皇帝。
她昨夜没有睡好梦里都是谢贽与明历帝,受惊后步履虚浮,眼前一阵阵的晕眩,在快要摔倒时,一双冰冷的手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。
他微微俯身将她拉起,声音冷淡地说道:“小心些。”
施施这才发觉许多人都赶了过来,萧贵妃被侍女扶着匆匆登上台阶,远处的轿辇好像是楚王的。
李鄢神情淡漠,低声向内侍说道:“送这位姑娘先去偏殿。”
他像是对待陌生姑娘般疏离,如果他方才的姿态不那么熟稔或许会更有说服力。
她在心中暗想。
施施心中不快,她甚至没有言谢,就径直去了偏殿。
昨晚没有睡好,额侧的穴位忽然突突地疼,她拢在袖中的手指收紧,眼前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,连视线都有些模糊。
她说不清方才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,只是想从他的视野里逃开。
不想见到他。
冲动过后施施又有些后悔,她不该那般任性的,方才殿前那样多人,若是有人看出什么端倪就不好了。
但如果什么都不做,这股气就会一直在她心里憋着。
她倚靠在榻边,按在桌案上的葱白般的手指收紧又舒展,像是纠结到了极致。
李鄢的面容隐匿在薄纱下,看不出情绪。
周衍凝望着施施离去的身影,总觉得这小姑娘快要哭了,不觉有些忧心。
他欲言又止地看向李鄢,还没开口就听见他轻声说道:“先进殿吧。”
李鄢的语气平和,像是丝毫情绪波动也没有。
宫室中静得近乎死寂,高大的瓷瓶碎裂后如冰面般炸成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片,一直迸射到外间的矮几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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