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汽车再次停下,是梁冬宁从两个驾驶座间向后倾身,将金洛周唤醒。
“……嗯?”
睡梦中的金洛周发出呓语。
身体晃动一下,茫然地睁开眼睛,对着头顶的内饰盯了半天,才慢慢地坐起来。
往车窗外看,熟悉的街景赫然位于他目前租住的公寓外侧。
“喏,给你的。”
梁冬宁把一袋东西顺手递给他。
“这什么?”
金洛周问,却也有预料,打开印着药店logo的袋子,探头往里一瞧。
有不止一种药,估计是路上路过顺便买的。
“消炎的。”
梁冬宁咳嗽一声,“有内服也有外涂,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,总之随你。”
顿了顿,又瞧他:“如果你自己不方便,需要有人帮你……”
“——不需要。”
没等他说完,金洛周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。
说完还瞪梁冬宁一眼,跟警告似的。
只是这警告也实在没什么威慑力。
他刚睡醒,头发都还乱着,连自己头顶的一缕头发翘起来了都不知道,双眼惺忪,颊侧泛红。
金洛周这两天戴着耳坠,枪银色的复古做旧耳圈下边缀着可活动的花型长十字架,因为长时间的侧睡,那十字架的纹路竟然印在了他鬓角旁的皮肤上。
梁冬宁的目光无意从他脸上掠过,便被这处景象定住,心中立刻毫无征兆地闪过些与之对应的隐晦画面。
想起自己昨晚从后面抵住金洛周时,对方是怎样将侧脸埋进枕头,他那侧柔软的耳朵又是怎样轻轻地弯折起来。
梁冬宁后来拨开他,在金洛周脸上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带有清晰纹理的凹陷印记,就连位置都大差不差,因为遭到压迫,而泛出暧昧又微妙的红色。
同样发红的是他的耳垂。
金洛周的这块肉十分瘦小,薄薄的一层,几乎就像没有,和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,透着个性强烈的倔劲。
昨晚梁冬宁非要找他撩架,后面逐渐发展成混乱的情事,金洛周根本没空将耳饰摘下,就这么戴着度过一夜。
途中经过挤压、磕碰,他的耳垂备受蹂躏,末端的肉稍微红肿起来,就和现在别无二致。
这只是匆匆一瞥中看到的一件很小很小的事,梁冬宁本不该记得。
此刻却由一个巧合激活了过往的回忆,如同从湖水深处浮起的气泡,纤毫毕现地展示在他脑海中的水面之上。
梁冬宁倏然怔住,被烟头烫到般移开视线,为这突如其来的、下意识的不自在感到诧异。
像某种终于生效的特殊延时装置。
那些隔夜的感官刺激终于在此时抵达神经中枢,完成了整个缓慢滞后的处理过程,转换为名为梁冬宁的主体可接收的文本。
颊边浅粉印记所代表的意象与隐喻在他脑海中是如此鲜明,虽和性-爱本身无关,却又不能说它一点都不色-情。
没记起来倒还好,一想起来便挥之不去,宛若具有魔力的咒文。
古怪得前所未有。
像是才明白过来事态的严重性,梁冬宁没来由地喉咙一紧,突然奇迹般理解了金洛周的感受,悄悄在心里骂了声脏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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