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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陶站起来去隔壁房间接电话,副局长黄简跟了过去。
苗得雨去洗手间,听见两人在说话。
老陶说:他又不是领导,为什么把他叫了过来?黄简说:不是空了两个座位吗,空着也是空着,喊他过来凑个桌角。
老陶说:无论做什么事,宁缺毋滥,现在人都很讲究层级,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,话不对题,腔不对调。
黄简解释说:不想着他好歹也是个支部书记吗?大小也算个领导。
老陶说:如果照你这么想,以后的战友聚会就聚不成了。
咱部队回乡的战友,混成支书成堆,这得有多少人?黄简说:他不是城中村的支书吗?老陶说:城中村的支书也是支书,城中村的支书就不得了了,算个啥?苗得雨从洗手间出来没有回包间,不打招呼就告辞了。
这些年,随着城中村的地理位置越来越重要,他站得高,尿得也高,但有个心病,害怕这一切热闹的背后,别人只是在利用他,内心仍然把他当成土鳖子,用上时候,涂脂抹粉;用不上时候,像丢掉一只破鞋子。
村里翟贵当了十几年的支书,为了这个支书的位置,两人斗了这么多年,终于把他从支书拱掉变成了副支书。
老翟给他交班时,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:这个支书啊,我早就不想干了,见天磕不完的头,作不完的揖。
把你当成了领导,吃饭时候,坐上座,喝鱼头酒,自己也感觉自己人五人六了,其实,在领导的眼里就是一泡稀狗屎,用不着时,连臭都不臭。
老翟的其它话苗得雨没有记住多少,但这句话他记住了,记住是因为苗得雨当上支书后,感受的比老翟更深。
随着他的应酬越来越多,够上说话的够不上说话的,都找他,都对他殷勤倍至,老苗的心便飞了起来,有时甚至出现了幻觉,觉得很多领导不是领导,自己才像领导。
有了这种感觉后,老苗很少参加庆典婚礼之类的活动。
以前热衷参加是因为在介绍来宾时,把他的名字、职务当众念出来,感觉是一种荣耀,现在虽然介绍来宾时,也念他的名字和职务,但都是排在那些干部领导的后面,他心里就有种说不清的滋味。
老陶和黄简的谈话,说中了老苗的心病。
坐在车里,一直在想这件事,想通时,觉得身份就是一张纸,纸捅破了,什么都不是,很多人并没有身份,照样不是喝头杯酒,吃头筷子菜吗?想不通时,觉得人与人一样,尿得一样高,尿得一样粗,仅仅有个身份,就黄袍加身成为了人上人。
像老陶他们这些战友,不就是把名字写在红头文件的纸上涨了身价吗?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感觉有了身价,还是周围人抬高了他们的身价?回到家,苗得雨把自己关在屋里,越想越觉得老陶不是东西。
如果今天不是听到了老陶和老黄的谈话,感觉自己已经和他们平起平坐了。
老陶的话让他从云端里坠了下来。
“小人得志!
卫蓁娇媚动人,出生名门,是长安城一朵不可攀折的娇花。婚事在即,她即将嫁与年轻的太子。太子温文尔雅,风度翩翩。无人不道这是一桩好亲事。卫蓁却做了一个的梦原来自己不过是一个话本中的人物,太子另有所爱,娶她别有所求,她的存在只是那二人爱恋的阻拦。最后太子登基,迎娶白月光入宫,卫蓁则成了冷宫废后,早早香消玉殒。话本到这里结束,可梦里一切都在延续。不久王朝更迭,一位少年将军起兵谋逆,攻入皇城,冒天下之大不韪。他入宫的第一件事,便是去杀了皇帝,娶了卫蓁的牌位。从梦里醒来后,卫蓁出屋,望着自家后院那位时常来找阿弟一同练武的俊美少年,微微出神。祁宴出生高贵,意气风发,鲜衣怒马,是全长安城最耀眼的存在。若无意外,他会如他的父辈祖辈一样,一生戎马沙场,保家卫国。直到那一日,他如往常来友人家做客。春日的微风荡漾,竹帘摇晃,玉佩碰撞声响起。少年转首,看到帘下一道亭亭玉立的倩影走出。春光明灭,女郎冷清美艳,一惯是不喜言笑。却在看到他后,唇角露出了一丝甜润的笑意,极致的明媚。十七岁肆意张扬的少年将军,轻轻愣住,平静回以一笑,耳后却涌起一层淡淡的薄红。他心中有一场春风化成的疾风骤雨,为她摇晃。此后无论春日秋时,都将逆流而上追逐她。那一日,他动了春心。祁宴向来做事光明磊落,直到那日,决心谋划得到那个有未婚夫的冷情女郎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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