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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眨眨眼,又说:“谢谢你,替我东奔西走的。”

西屏默了须臾,回以一笑,“也谢谢你,不把当初的事对别人说。”

她真是聪明,说的不是“没有说”

,而是笃定他将来也不会说,所以谢在前面,也叫他想说也不好意思再说。

南台从知道的时候没问,就错过了问清楚的时机,他适时地缄默住,决定把话题转过。

“也请二嫂替我谢过小姚大人。”

西屏轻声问:“你不怨他关你进监房?”

“他不过是在尽他的本分。”

两个人的声音都压得很低,西屏笑了,无声无息的,显得那笑底下有隐情似的,同时低着眉眼,大概是想到了时修,所以眼睛里有莹莹烁烁的光在流动。

南台没敢再说关于时修的话,一路沉默着回了家。

原该去给卢氏请安的,可他没去,因为觉得从前一厢情愿地“感恩”

只不过是笑话,卢氏那天骂他的那些话,未必不是常日堆在心底里的实话,姜家不过顺手养了他,好像因为有剩饭,顺便养条看门狗一般。

可回房不到两刻,袖蕊倒是代卢氏来了,一点尴尬罩在她傲慢惯了的眼神底下,实在很难看出有什么愧意来。

她说:“原来是误会一场,那天太太说的话,三哥不要往心里去。

太太那是急了呀,你不知道,她老人家已经急得有点神志不清了。”

南台只是点点头,“都是一家人,我不会放在心上,你回去告诉太太,请她宽心,等我洗漱过就去给她老人家请安。”

小厮接连提着热水进来,袖蕊见他忙着要洗澡,横竖走过这过场,就算大家面上过得去了,便坐也没说坐,告辞回去了。

南台这厢洗完澡换过衣裳,想着面上还是要敷衍,待往卢氏房中去,不想甫走出门,就撞上嫣儿急急忙忙走了来,“三爷,我们奶奶请您到坠月亭去。”

“坠月亭?到哪里去做什么?”

“您过去就知道了。”

坠月亭在二门外头,平日也不大有人专门到那里去闲坐,周围倒是栽着些杜鹃花,这时节也早谢了,一片花影不见。

昨日下过雨,泥地松软,地上有好些腐败的落叶。

袖蕊鸾喜还有些个下人围在一簇杜鹃前头,在看什么稀奇似的,南台走过去,原来西屏也在人堆里。

西屏一见他,就递了一把刀在他手上,刀把她用帕子包着,“三叔你看,这像不像杀死大爷的剔骨刀?”

此刀长短样式都和姜俞生的伤口出奇相似,刀刃上还沾着泥土和一点血迹。

他翻着看了看,“二嫂哪里得来的?”

有个小厮忙站出来,“是我在这里挖出来的,才刚我来给这一片地除杂草,锄头刨着刨着就刨出这个来了,我听说杀死大爷的就是一把剔骨刀,又见上头带着血迹,所以就跑去回二奶奶了。”

那袖蕊道:“一定是那周童杀人后将凶器埋在了这里!

怪道官府在附近街巷都找遍了也找不到。”

那夏烟道:“如今找到了,看他还怎么抵赖!”

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咒骂声里,南台就着西屏的帕子小心把刀包裹起来,“我要回衙门和伤口仔细比对比对。”

西屏点点头:“你只管去,要是衙门里看见狸奴,就和他说一声。”

他一走,很快人群就散了,只剩西屏撩好裙子蹲下去看那块地。

这坑刨得很浅,不过是闲挥两下花锄就能抛得出来,可见埋刀的人根本没想深藏它,甚至是盼着早点给人刨出来似的。

“二奶奶,怎么了?你在看什么?”

西屏正蹲在地上发呆,听见人喊,抬头一瞧,原来鸾喜和夏烟竟还没走,鸾喜关切地看着她,又看看那地,“是有哪里不对么?”

西屏心存疑虑,笑着答应,“没什么,我看看还没有埋什么别的东西。”

鸾喜笑着点头,“二奶奶真是细心。

凶器既然找到了,想必过不了几日就能结案了吧?”

西屏随意地拍着手起身,脑袋里却想到头先做法事那日,就在她房中,曾说起过凶器之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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