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戚胥之一见钟情的是叶宁,可他的死劫,却是至今都不知晓真正面容甚至姓名的叶拟。
戚胥之闭了闭眼,心中滑落一道冷光。
叶拟走着走着,身后的人就不在了,他奇怪地喊了几声“瑾瑕”
,小楼里却无人回应,他茫然四顾,一线浅香随风而来,勾住了他迷糊心神中的一根绳。
叶拟跟着那抹香走了,他上了楼,看见了一扇透着暖黄灯光的门,门半掩着,溢出浓烈的香。
——晓月明来时,戚胥之正坐在奔月台,眼神凝在桌上倾倒的酒杯上,听见晓月明的脚步声渐近,也一动未动。
流烟飞玉阁今日有贵客是真,晓月明忧心戚胥之与叶拟也是真,宴中寻了个空隙来见戚胥之,意料之中地看见了戚胥之这幅沉默的模样。
晓月明拾起被叶拟丢开的酒坛,放在桌上。
“叶拟是不是说了什么?”
戚胥之扫他一眼,将叶拟酒醉后说的话三言两语说与了晓月明,晓月明思索一阵,道:“我只当他与容榭是主仆关系,没料到他与容榭情谊如此深厚。”
“你信他?”
晓月明道:“世上最难辨的谎言,往往藏在真话之中。”
戚胥之不言。
晓月明叹气,道:“你不信他所有的话,是不是怕信了,你便不知该如何对他了?”
从舟涉的大开杀戒,到如今的酒约,戚胥之执拗地抗拒相信一切叶拟的话,叶拟的欺骗让他成为了惊弓之鸟,只一丝动摇,都能让他回想起当初的痛彻心扉。
晓月明问:“胥之,你扪心自问,你究竟是在恼怒他对你的背叛,还是在恨他破开了魔界封印,彻底让你们走到了对立面?”
恼怒和恨是不同的,恼怒会消散,恨不会。
可这样的恨,起源于爱。
戚胥之垂眼看着桌上干涸的酒渍,那是叶拟随手画的,还有叶拟饮酒时溅出的点滴酒液。
叶拟在桌上画了盏河灯。
暖池园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,戚胥之猛然从沉思中回神,与晓月明对视一眼,两人纵身掠入园中,甫一入门,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。
二楼上开着一扇门,有人从里面走出来,赤脚踩在木板上,发出沉沉的响声,他脖上悬了一根长长的锁链,锁链的中端染着大片的血,随着走动,猩红的血蹭在了他冷白的腹上。
叶拟赤身裸体站在栏后,手上拎着被他用锁链生生勒断的人头,他的胸腹之上溅满了血,乌黑的眼睫上凝了血珠,顺着弯翘的弧度,悬在了深邃的眼眸前,染红了叶拟的视线。
戚胥之站在楼下,对上了叶拟血红的眼。
滴答。
不知是叶拟身上的血,还是人头上的血,一滴一滴地打在了地板上,打破了三人间的沉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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