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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暮之下,虿盆之内唯有死寂之气。
赤色魔气从虿盆地面各处化作红色细流,逐渐汇拢在了一处坑洞底下,成了一团红色蠕动的线球。
极其诡异绮丽的一幕在苍凉的月色下进行。
红色线团在坑底又分散开来,剪开了无数线头,往地面一少年四肢躯干里钻。
这些红线化作筋脉、脊骨……将地面瘫软的躯体支撑起。
忽而,一阵风过,少年眼皮张开,眼眶中竟是空洞一片,只是看一眼,仿佛就要坠进去。
任晚凝重地看着这一幕。
她竟不知,那个后世被无数灵域仙门忌惮的傀儡,是这样来的。
亓鸩并不知道任晚此刻所想,他眼神微眯,看着眼前这个“死而复生”
的少年。
任晚打量了片刻,而后从虚空中取出一物。
金色的一团光晕里。
那是一双绝世的金色重瞳。
这金瞳被安在了傀儡眼眶中。
缓慢转动之时,这傀儡就仿佛还拥有情感一般。
“从今以后,你便叫——魂引。”
随着亓鸩声音方落,这傀儡眼神定定的跪伏于地,用暗哑的声音,应了亓鸩的契召。
“是。”
这虿盆之内,亓鸩护下了具躯体,将其炼化成了傀儡。
往后的两百年里,这傀儡便一直跟在亓鸩身后了。
传闻中,亓鸩性情乖张,言行不一,做事全看当日心情如何。
若说,哪一日有宗门被他选中,且还有一线生机。
但若是碰上了他派出去的傀儡——魂引,那就再无活命可能。
这魂引受他所命,有些宗门,往往是等不到亓鸩改主意那刻,就已然被灭门。
而这种时候,亓鸩往往还要情真意切地扼腕惋惜几分。
他明明已经改了想法了,只不过是这些宗门太过无能,甚至连等,都没空等上一等————“如此,便成了?”
任晚见亓鸩顺势再度坐下,开口问他。
“嗯。”
他冷冷点了点头,看向那直立站着的傀儡,若有所思。
任晚同样也在看魂引。
此时在虿盆中的魂引还是少年模样,稚气未脱,实在看不出往后的那股冷然的,令人绝望的气息。
魂引是因虿盆之内的血气凝聚成的血魂之力,才成的半死之身,体内原本的心魂,大抵也不剩几分了。
这世间,也再难创出第二个魂引。
任晚只是不明白,没有所谓生魂的傀儡,到了后来,也能长大成人。
“这些天,你都去了哪里?”
亓鸩久久凝视着任晚,忽而问出这个萦绕于他心中许久的问题。
望着他的眼睛,任晚撒不了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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