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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灵的那天,黎初什么都吃不下,晃晃悠悠跪在灵堂前,像一吹就会倒的花枝。
她这么颓废,主事的人变成了林知言,忙前忙后不可开交。
胡院长生前帮许多人摆脱过困境,又很有社会威望,所以来参加葬礼的宾客非常多,个个素颜黑衣。
路阿姨站在首位,率先烧起香烛纸钱,火焰蹿得老高,几乎快烧着堂前的灯笼穗子。
一时间,小小的屋子里哭声与烟雾同时往外弥漫,呛得门口的秦颂忍不住偏头避开。
再次看进去,黎初小小的身影一动不动跪在那,有点像秦臻葬礼上的她。
林知言收拾好垃圾走出来,意外发现了秦颂:“你进去呀,黎小初在里面呢。”
秦颂没动,手里的细烟却转动好几圈。
“进去劝劝,一整天没吃饭没喝水,也不肯休息……”
林知言往里瞥一眼;“晚上还得守灵呢。”
说完,她迈大步子走去远处的垃圾桶,秦颂继续盯黎初的背影,那冷淡的态度看不出情绪。
黎初如同在秦臻葬礼上一样,塌腰重重磕头,再踉跄起身去敬香,颤抖的双手拿得不太稳,费尽半天才歪歪扭扭插进炉里。
秦颂记得那次,黎初插香的动作没这样,还很稳妥,不像今日这般彷徨。
她替秦臻上了香磕了头,那么她也去替胡院长做些什么吧,秦颂走到黎初身边,伸手拿了三根香。
眼下戴着戒指的手拨开烧烬的余灰,把玫红色的香烛稳稳插进,黎初乍然被身后高大的身体挡住,呼吸间都沾染着身后人身上的潮意。
“坐。”
秦颂指了指地上的矮凳,没有感情的眼眸一抬,厌厌睨她:“林知言在忙正事,你哭没有用。”
她太不懂表达了,一些话说得刻薄漠然。
黎初脾气再好也经不住最悲伤的时候被刺痛,忍不住反驳:“可上次呢?你不也很难过吗?”
“我没有哭。”
秦颂无情地说:“也没有不吃饭。”
停顿片刻,然后打补丁般:“哭无济于事。”
她想解释什么,但明显弄砸了,黎初的眼窝里盈满晶莹剔透的泪:“你真的很冷血。”
她说完,又倔强地跪到软垫上一言不发。
换往常秦颂会拽走她,但眼下,还没动身,林知言阻止了事情发展:“诶,别这么说,人的情绪总会有缺口,有人需要靠哭泣,泪点不同而已。”
秦颂沉默地望黎初一眼,自己坐到了矮椅上。
一坐便坐到了凌晨,黎初苍白的脸色委实不大妥,眼睛肿成核桃,在昏暗中努力瞪大。
秦颂手长脚长,坐在高于地面一丁点的椅子上显得有些不协调,她伸直双腿,活动肩颈后才出声:“五点,去吃早餐。”
这句话含有命令成分,黎初听出来了。
恰好林知言来换班,黎初怕白天的诵经祈福会支撑不住,微微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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