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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所杀的邪魔,半数都是被天道厌弃之人。”
圣人如此说道。
“天道厌弃?天道怎会有厌弃这种感情?”
于徐清妙的认知中,天道无情,乃世间公理。
说得不恭敬一些,祂便是一样死物,依照秩序运转。
怎会如同生灵一般,心里生出感情来?
圣人道:“是我说得偏颇了,天道自然无情,但面对有害于规则运转的事物,不吝于用尽手段降下惩处。
说是厌弃,只是为了形象些罢了。”
徐清妙一阵默然,又问他:“那师弟可知晓此事?”
“他已成为行道人,自是知晓的,”
圣人轻声叹息。
“世间只有一物,知晓天机,却不会撬动天地感应,”
圣人眼中晦暗不明,教人窥不清他眼中情绪,“那便是天道本身。”
“成为行道人,代天行道,此身便是天道的代表,自然无论知晓任何天机都不会引起天地感应。
毕竟天机本身便包含在天道之中,此乃恒常,非是异象,自然不能让天地感应。”
徐清妙闻此秘事,顿时惊愕不已,她努力屏气凝神,知晓圣人之后还有话语未尽。
“那时天道尚有余力,能瞒过世间万灵,沈清寰代天行道,将那些知晓秘闻之人一一抹去,最后他便成为世间最后一个知晓秘密的人。”
隐约的不详自他的话语中流露,徐清妙凝视着他,轻声问道:“那个秘密,就是让他不能舍得的原因么?”
不急不缓的声音在室内回荡,“所以他未曾与你言说此事,确实是事出有因,情有可原。
世间知晓此事的除行道人外,皆被天道厌弃,心魔入体,坠入邪魔之道。”
徐清妙缓缓地闭上双眼,问出了最后的问题:“为何是他?他当年可有选择的余地?”
半晌无言,圣人凝望着她,见那修士眼中泪水簌簌落下,悲伤已再难抑制。
其实她并不需要圣人的回话,此事已然过去三百余年,木已成舟,再无挽回的余地。
如今再问为什么,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。
但给人解答心中疑惑,这一行为,本身就有意义和价值。
像是怕声音打碎了什么东西,圣人轻声说道:“他应此天命而生,此生命途早已注定。”
沈无惑豁然向他望去,见师尊眼神淡漠,无悲无喜,不知为何,后背忽生一阵战栗。
察觉到爱徒的目光,圣人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恐惧,于是温润一笑,将沈无惑心中的那份战栗消解了去。
沈无惑心中那份莫名的恐惧渐渐地沉寂下去,这时圣人含笑注视着他手中的物什,鼓励他去实现心中的那份想法。
沉默凝滞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,沈无惑没有听见哭泣的声音,他捧着自己调好的茶饮向徐清妙走去,脚步声敲碎了那份令人不快的沉闷。
冰凉的手中忽然被放入了一杯温热的事物,徐清妙缓缓抬头,见那孩子仰着头认真地对她说道:“姑姑,悲极伤神,还是要保重身体。
爹爹,我爹爹应该也不希望你为他伤身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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