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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青芝吃了个八成饱,正舀着甜汤慢吞吞地?喝着,准备喝完了便回家去?。
热闹也见到了,她也尽了兴。
这时候,张主簿忽地?同她搭了一句话,让李青芝冷汗涔涔。
“听口音,小娘子?是魏地?人?吧?”
心惊肉跳之下,李青芝差点将勺子?松了去?。
她皮笑肉不笑,心虚不已?道:“张大人?听错了,我是沧州来的。”
李青芝心里祈祷对方不要?在问了,但?她的祈祷根本没用,只听张主簿讶然道:“竟是沧州人?,莫非我真的老了……”
似是不想让场面冷下来,张由继续找话道:“五年前我曾与友人?去?沧州落霞山游历,那里有一座道观,叫做栖云观的,观主妙善真人?是个福泽深厚的高寿老人?,不知小娘子?来之前观主可还在世?”
时隔多年,张由仍是记挂着与他颇有机缘的老道,想着叶小娘既是沧州来的,定然知道当地?大名鼎鼎的隐士。
让事实?让他失望了,因?为李青芝本就不是什么沧州人?,又哪里会知道什么落霞山妙善真人?的。
努力沉住气?,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,李青芝装作四平八稳道:“张大人?所说我略有耳闻,不过我平日在家不怎么出门,没听到什么风声,大抵是妙善真人?还在。”
“那便好,那便好。”
张由笑呵呵地?点着头,看起来很为那妙善真人?高兴。
李青芝扯了谎,心里不好意思地?连声道着歉,心中?祈祷那真人?一定要?活着。
少女低垂着眼眸,若不是那睫毛过分?浓密纤长,范凌都察觉不了她在颤抖。
不对劲,很不对劲。
范凌不着痕迹地?将张由的话头引开了,才让小丫鬟悄悄松了口气?。
回去?的路上,因?为远离了张主簿,李青芝放松了许多。
面对一个同样是魏地?来的,李青芝生怕自己再被对方听出了那一丝潜藏着的魏地?口音。
夜路很黑,虽也有些铺席摊贩的灯火,但?总没有白?日来的清楚明亮,李青芝庆幸他们是坐马车来的,要?不然夜路漫长,不知何时才能走回去?安寝。
她开始有些困了,偏生马蹄声极有规律,听得她想打哈欠。
“你害怕张主簿?”
昏暗的马车中?,范凌蓦地?问了这么一句,让李青芝心一紧。
“哪有,张大人?脾性随和?亲切,我怎会怕他?”
说这话时,李青芝心口不一,装得有模有样,但?心里都要?怕死了。
东家怎么这么敏锐,连她这点小心思都看出来了。
面对少女的极力否认,范凌也没追根究底,只是在心底留了个心眼。
小丫鬟?魏地??
由于在喜宴上吃了不少,李青芝睡意也比较浓厚,匆匆洗漱后,便倒头睡了。
……
扶风县的日子?很是平静,每日安宁又祥和?,如果不是偶尔会传来父王那边的战况,李青芝都会以?为这里是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了。
七月中?旬,暑气?褪去?了些许,不那样燥热难耐了。
然挂心着父兄安危的李青芝偶尔想起这件事,便心悸难眠。
在昨夜对着东家隐晦地?表示自己想去?拜拜佛这个想法后,东家顿了一下,说是这几日要?处理?几个村子?争家产还有墓地?的一大堆糟心事,等忙完了就带她去?透气?。
能得到这样的答复,李青芝已?经很高兴了。
她自然也看出了这几日东家的忙碌,作为县尉,他不似县令、县丞与主簿那般可以?整日在衙门清闲品茶。
县令统管一县政务,县丞则辅助县令处理?政务,主簿负责勾检、督办文书工作,而最后负责亲身处理?这些事务的,便是县尉。
听惊蛰说道,东家不仅要?管治安方面的大小事件,还要?负责征收赋税,偶尔还得修造工程和?疏通水利。
李青芝虽不跟着东家处理?那些鸡零狗碎的小事,但?也偶尔会听一耳朵,然后便会有些同情东家。
在大雍朝,文人?基本上不情愿做县尉的,文人?清傲,而县尉所做之事总是太?过粗俗不高雅,比如说每年秋收的催租税,有的态度恶劣的甚至还会鞭打百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