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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到鲁国的时候,沿途算不上富庶,但也不至破败于此。
十几年含辛茹苦,我本想留给同儿最好的土地,却还是难逃倾国祸水的宿命。
流民四散,哀鸿遍地,我不忍卒睹,一路之上都龟缩帘后,不闻不问。
车行数日,已至齐鲁边界,我也浑然不觉。
直到前方车队停滞多时,我才探身寻找果儿。
只见关山起伏,连绵叠嶂。
我问果儿:“我们路经何处,为何止步不前?”
果儿道:“此处名曰南山,已是鲁国边境,翻过此山,便是齐国故土。
山道阻长,前方车轮深陷,恐要耽搁半日。
公主,车里憋闷,要不要出来走走?”
我颔首,由果儿搀扶而出。
仰之高山,目不可及。
我低声吟唱:“南山有台,邦家之基。
乐只君子,万寿无期。
南山有桑,邦家之光。
乐只君子,万寿无疆。
……”
我问果儿:“还记得这首曲子吗?”
果儿点点头,这曲子诸儿曾在生辰宴上为我吟唱,我道:“诸儿祝我寿比南山,原来此处就是南山。
那年他送我肥马轻裘,如今踏雪已死,我这株桃花,怕也凋零得差不多了。
南山巍峨千年,又怎是你我可以与之相比的?”
果儿恐我近乡情怯,安慰道:“公主容貌,十年如一日,并没有多少改变。”
“只怕变得不是容貌。”
我抚了抚心口,当年将诸儿深藏于此,怕是藏得太深了。
果儿在路边石头上铺了块布帛,扶我坐下休息,有仆从端来肉干果酪。
姬允也从前面的马车上下来,远远看了我一眼,就扭头离去。
此处也许没有多少猎户,山中野兽并不怕人,一只狐狸闻见肉香,探头探脑想要靠近。
我扔了一片肉干过去,它窥伺良久,终于一路小跑,过来取食。
小兽叼起肉干,回过身才跑几步,就有一支冷箭凭空飞来,直中后心。
狐狸应声倒地,挣扎了几下,终于死在血泊之中。
我顺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,姬允持弓的左手还未放下,僵直地停在半空,冷冷地与我对视。
“南山崔崔,雄狐绥绥。
鲁道有荡,齐子由归。
既曰归止,曷又怀止?葛屦五两,冠緌双止。
鲁道有荡,齐子庸止。
既曰庸止,曷又从止?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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